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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在他乡喝到好的泉水时,我就会想起家乡
的那口永不干涸的老井。
我的家乡在广西全州县一个叫烟竹科的古老小
村庄,这里背倚逶迤的都庞岭山脉之峡谷地段,起伏
连绵的峻岭似静卧的长龙,是村庄的一。岭上植被丰
茂,古木参天,岭下风光旖旎,四季如春。而峡谷里的
山泉经过长距离的渗透,到岭下再涌出来后更是冬
暖夏凉、洁净而甘甜。位于我们村里西边的古樟树下
的老井的井水便是源于此。
老井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地母殿,那是因为老井
上方有一座庙叫地母庙,由此而得名。与别的井不一
样,我村的老井依坡而建,一棵树干直径达一尺粗的
百年老樟耸立在井的上方,似天将般忠心的看护着
老井,村里老人们说,大凡有清泉的地方必有古树陪
伴,井与树应该是同龄的。井的一级储水池四周用巨
型青石围砌成,青石光滑如镜,有着相当的历史了。
老井出水口的上方是一个半圆拱门,象征着生命源
泉之门,皎洁的泉水就是从拱门左下角穿过重重水
草喷涌而上,直接进入第一级储水池,泉水是始终循
环流动着的,溢出的水经排水口流至第二级水池。这
样,一级储水池始终保持着井水的洁净与活性,而第
二级的池很宽,但不深,是村民们夏天洗澡用的专用
池,也是我们儿时的游乐园。夏天一到,村里的小孩
就集中在那里尽情游泳、跳水、打水仗。
记得那时候,每天早上村民们都会挑着水桶去
打水,之所以选择早上是因为井水经过一夜的循环
更迭,水质变得尤为清冽干净。到农忙季节,人们劳
动之余便来到井边稍憩片刻,蹲在井边双手画圈荡
开井水的表层,再捧起一大捧甘泉,靠近嘴边吸上几
大口,入口的井水舌底生津、沁人心脾。尔后,解开毛
巾,在排水口处轻洗一把脸,擦擦汗水淋淋的身子,
顿时就会有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感觉。
老井最大的特点就是大旱几月不会干,连日暴
雨水不浑浊,记得以前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也老远过
来挑水回去吃。井水在村里一辈又一辈的人的身体
里流淌着,对于老井的感情,我们这一辈以上村民是
无疑是埋在骨子里的。
但是,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村民们的饮水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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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人·西部散文选刊
行两次“革命”,人们对老井慢慢地疏远了,到如今已
经完全弃用了。
第一次“革命”是压水机的兴起,九十年代初期,
村里也不知某户人家在自家院里挖了一口十余米深
的大井,箍好井沿后放入一根引水管直插井底,再封
好井口,在井盖上装上一个形似车用千斤顶的压水
机。压水机里有个活塞,用手柄上下提压,利用大气
压强原理将地下山泉水抽上,这样就方便的在自家
院里取出一样干净的水了。后来,家家仿效,村里大
部分人家挖了井。而对老井的使用也就渐行渐远了。
再后来,随着国家对农村人饮工程的重视,国家为村
里修建了大型饮用水池,将饮用水管架进了村,入了
户,跟城里一样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这样,人
们就彻底的放弃了对老井的使用,村里人也慢慢的
忘记了井的存在……
上次清明假期回到村里,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
看望老井,去找寻儿时那美好时光。古老的樟树依旧
苍翠挺拔,似忠实的卫士昂立在上方紧紧守护着老
井。突然地,我耳畔仿佛传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眼前浮现岀几个光溜着身子的儿童在洗澡池欢快地
游戏,其中一个就是我……再往前迈进时,脚下一
绊,缓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老井完全没有了昔日的
生机,它若隐若现的掩映在杂草灌木之中,四周填满
了近乎腐烂了的枯枝败叶,恍如一个衣衫褴褛、蓬头
垢面的流浪汉正奄奄一息地静卧在草丛里,昔日很
宽的水上游乐园已经积满了淤泥。看来应该几十年
没人打理,甚至都没有人来过了!
我踏过蔓延到老井的草丛,来到井边,蹲下身
子,拨开水面上的树叶,水质依然清冽,双手捧起凑
近嘴边轻吸一口,依然舌底生津、沁人心脾。老井虽
改变了模样,但他的本质依旧。
家乡的老井永远在我记忆深处,那一泓甘泉始
终在我身体里流淌……
—— —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
作者简介:周裕,广西桂林人,从事广告摄影及农业生产
加工工作,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过散文、小小说,现为桂林市
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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