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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情话”
“爸爸,您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去处理一下吧,您看您这么年轻!不用搞得像个老气横秋的长者吧?”
一天早上,刚刚大学暑假归来的女儿仰着脸对我说,一半是调侃的幽默,一半是拥有“小棉袄”般的馨香。她在家的近些时日,生活中的诸多家务有她帮忙料理,我感觉轻松了许多。一直以为自己有一颗童心,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岁月曾精心雕琢过我的脸颊。
“老爸,您这一张脸不知省了多少化妆品费用啊?一年到头都不用,您这样长此以往,连‘大宝’厂都快要倒闭了吧?”女儿似乎忽然之间拥有成年人的心智。我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侵袭过心头,像是明月夜里耳畔响起的梵婀玲般悠扬小曲。我用微笑向她传递着所有的言语。
“爸爸,等您老了,爬不动楼梯回不了家,我扶您回成吗?”女儿天真的脸上洒满征求般的阳光。那是很多年前一次上楼梯时的瞬间。不知不觉中,日子早已毫无征兆地悄悄地刻进我生命的印记。
“你现在要好好走路,走好自己的每一步,防止自己摔倒就可了,不然,一不留神可能会吃皮肉之苦的,更有甚者,也要经历精神上的双重磨砺的。”
不知道那时的她,是否能够明白我当时的话,或许这样的情景只在我的记忆中,于她,甚至是模糊的。曾经稚嫩的脸庞、娇小的身影如今已然跌跌撞撞地长大。那些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老爸,快起来吃早饭喽,7点钟了,太阳公公已经穿过您的窗玻璃快把您的屁股当火把喽,哈哈哈……”
又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不知何时她悄然立在我眼前,满脸的清香塞满我的鼻翼。昨日凌晨完成工作时的疲惫似乎在她的笑声中消失于阳光照耀下的那一片清澈的蔚蓝里。
“您看,我给您煎的鸡蛋——不过有点糊了。”
那是她第一次学着独立生活时的“样品”,当我麻溜地收拾好自己以后,使劲搓揉惺忪的双眼,看到的却是碗碟间闪动的星星。那一刻竟是异样耀眼,正如她小时候获得的市级书法比赛第一名的奖章一样闪光。只是不知何时她竟然超越我的身高,达到另一个新的高度。而我也在不经意间多了些白发,一如父母亲满头的花白。
父母亲的身影
“听说你遇上了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母亲焦灼的目光,让我沉默了许久。再大的事情,你们的儿子应该是可以挺过去的;您俩都已经年逾七旬,步履蹒跚的背影里我看到了日薄西山的苍凉。你们就放心吧,没啥。何况儿子的身边有这么多的好兄弟呢,你们不用担心。安心过好每一天,不用太累了。天热的时候,能不去干活就不用去了,身体要紧。你们俩的健康是儿子最大的心事……
“需要多少钱?”父母亲打断我苍白无力的语言,所有的安慰在他们那里竟硬生生被直白地切割,“我们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大用了……”
他们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都有千钧之重,狠狠地砸在我的身上。
那一夜的月光如水,像是极地的冰融化后冒出的一丝热气。打在我身上,冰冷得令我不寒而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紧缩成一团,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高高地竦峙着。彼时心中涌起的不是曹公东征乌桓时的豪情,也没有苏东坡闲情逸致般的洒脱,斑驳陆离的光影宛若刀光剑影般倾泻过来。我瞬间体会到柳子厚笔下“凄神寒骨”的心境,“悄怆幽邃”的何止小石潭边那一丛丛冷绿!何止那“为坻,为屿,为嵁,为岩”般的怪状绝巘!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纵然看遍“杨柳岸,晓风残月”,可清醒之后,今夜又在哪里?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父母老了。老了的,何止是他们的额头,那被岁月的犁铧深耕过千万遍的纵横交错的亲土地!
父母老了!老了的,何止是他们的双手,那根根凸起血管的肤色,竟在风吹雨打中少了灵气,多了些干枯。
父母老了!老了的,何止是他们的身躯,那被岁月的狂风暴雨肆意鞭挞过的曾经巍峨的高山。
父母老了!老了的,何止是他们的发丝,那根根被风霜侵袭过的生之精神。
那里有过我儿时深情的眷恋,他们用勤劳的双手酿造出的平淡蜜意。
那里有过我儿时受到委屈时的温情话语,他们虽说不出“指点江山”的“激扬文字”,然可以让我在抚慰中成长。
那里有过我儿时偶尔偷懒时的鞭策与激励,他们用平白的方言向我展现向生命进取的动力源泉!
麦香肆溢
父母亲曾用佝偻的身躯诠释着对“生,容易;活,不容易”的抗争!
“起来吧,咱们去割麦子吧。”还在睡梦中的我,被母亲喊起。伸着慵懒的身体,我听着父亲在磨刀石上发出渐停渐走“哗啦哗啦”。在凉爽的晨风中拉起了板车,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路的星光帮我驱走了心底的恐惧。
一刀,一刀。我把镰刀伸向广袤的大地。
一行,一行。立着的小麦被我们用镰刀放倒。
一堆,一堆。我把收割过的小麦堆放在一起。
一趟,一趟。我拉起载满小麦的板车奔向场地,那是不知被他们双肩上的绳索和健壮有力的双脚丈量过多少遍的土地。
一场,一场。我们打下来一年的口粮。飘香的麦田变成了一袋袋饱满的籽实。
一口,一口。咀嚼着我们亲手碾过的白面馍馍,面粉的甜味在母亲不停的搓揉中发酵,滋润着当年瘦弱的我成长。
可如今,他们老了,漫山遍野的黑色丛林如今已被风霜覆盖,渐渐地变成了漫天的风雪。
短暂的漂泊
1999年的夏天格外炎热,那是大学毕业的7月。我收拾好行囊,又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行囊里有我求学多年用的各种物品。像毛巾、肥皂、脸盆、牙刷、牙膏等等。还有专业性书籍,那是最多的,还有我最爱的文学方面的书。
可文学是没用的,它不能当饭吃。要生活就需要工作,毕业上班,对当时的我来说,工作并非顺理成章的事情。尽管有“派遣证”和“行政介绍信”,或许是早已过了“铁饭碗”的计划经济时代,传统的体制应该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当时的政策就是“要上班,就须交上岗费”!
为了能让我们兄妹三人完成学业,父母亲总是过着捉襟见肘的拮据生活。这样的状态,曾在一段时间里让我产生过内疚,也产生过一丝的负罪感。但当我把想法告诉父母时,他们却毅然决然地告诉我:“只要你们有本事,就算是摔锅卖铁要把你们供出来!”后来这口头禅竟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我们。是他们常年不辞辛苦的劳作,是他们默默无闻的付出,是他们一声不吭的坚持终于让我们都顺利毕业!他们用勤劳和坚毅告诉我们:走出农门。
我为他们而骄傲,但我更深知:本已是债台高筑的父母亲哪里还有能力去为我再去支付动辄上万元的上岗费。我早已成人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我不能再让他们受更多的苦了,作为家里的长子,我理应为他们分忧解难!在那一个多月里,我不停地工作,陆续干了好几份活。凭借双手和智慧,我终于第一次让自己在异乡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新学期开学前夕,收到父亲要我回家上班的信息,我颇感意外。我不知道父母亲哪来的神力,筹到那样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额款项。后来母亲告诉我其中艰辛的细节时,我惊愕得语无伦次,可是心疼他们变成了一种固执的坚持:我能自食其力,不想上班,在哪里都不会饿着的。
年迈的爷爷奶奶话语中的殷切期望是我无法抗拒的,我又一次踏上回家的归途。
甜蜜的疼痛
虽然当时经历过13个月没有领到工资的困顿,但每次风雪之后都会迎来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那一年的国庆节,家里为我举行了他们期待多年的婚礼。简陋的房屋也在父母亲精心装点之后成为我的婚房。还有妻一家人精心置办的家具,特别是岳父找匠人纯手工打造的木质家具。几个月的时间,一堆一堆木料变成了古色古香的物件。至今他们仍然在老家静静地发挥着各自的作用。婚礼的当天,没有喧闹的唢呐,没有奢华的婚礼服,却有双方父母真诚的祝福。婚礼简单却很隆重,亲友们的祝福感动了天地,倾盆大雨突然而至,淋湿了我的衣衫,却淋不掉洋溢在父母眼里的幸福。
在单位的会议室里,我接到女儿出生的喜讯,健壮的娃娃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甜蜜的疼痛。
那时的日子简单,温馨。
醉美乡村
父亲自从退休之后,忽然之间平添了许多白发。曾经挺拔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弯成了一座绵延起伏的大山。一向风风火火的母亲的额头上也多了几块褐色的斑点。幼年的记忆中,他们总有浑身使不完的劲儿,而今他们都老了。
凝眸深处,那钻心的疼痛总让我不想让他们过度操劳。乡村老家的那几亩地薄田耕种、收割、晾晒等农活,我总是背着他们,悄悄地安顿。等回到县城之后,告诉他们具体的情况,免得他们担心。
每次驱车回家,走在结实而坚硬的水泥路上,心中总有一种别样的情致。路旁的格桑花在风中摇曳;粉嫩的紫薇顶满枝头;娇艳的波斯菊展现着它诱人的色彩;绿油油的禾苗诠释着美丽乡村的图景。收获的季节,各种机械的轰鸣交织成一曲奋进新时代的小康乐章。
偶尔,父母对老家有了挂念,我也会带他们一同回去。我和妻常常会把火红的辣椒、紫色的茄子、馨香的杨花、红嘟嘟的西红柿等各种新鲜蔬菜收拾到餐桌之上。在午饭之后,一家人坐着庭院里,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惬意。墙角的牡丹花香飘过;挺立的月季花绽放着娇艳的粉嫩、鹅黄、朱红色的花瓣;火红的石榴静静地挂在枝头,裂开的唇瓣里露出洁白的皓齿;粉红的桃花凋谢之后变成了硕大的毛桃;长着绿刺的黄瓜嚼在嘴里发出脆脆的声响。
父母老了,可他们用勤劳的双手指引着我们,一家人迎着和煦的阳光沐浴在小康新时代的春风里。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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