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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于一九三二年十月初十日出生,今年虽然诞辰90周年,可他已离开我们34年了。一九八八年八月十六日,年仅57岁的父亲因食道癌离世。长子的我,感觉“天”突然塌了。两个姐姐已出嫁,弟弟刚参加工作不久,妹妹初成年,大儿子6岁,小儿子4岁。时年27岁的我,得协助母亲担起七口之家的责任。
之前,我们对食道癌症没有任何概念。1987年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母亲突然告知说:“你爸吞食有点困难。”开学工作一忙过,我便告了假,请求父亲到县医院检查。父亲坚决不从,坚持说不碍事,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我只得作罢。
直至年关,母亲又说:“你爸的食道未见好转。”这时,我预感到不祥之兆。父亲平常最能吃苦,最为坚强倔犟,看来他的病不轻。我和家人们商量,大家过个快乐年,元宵节后,我和弟弟陪父亲去九江检查身体。父亲这次没有表示反对。
这年春节,我过得最不踏实。往年的春节,日子快得如流水,如今饱受着心灵煎熬。起初,自己告假请父亲检查,他却执拗,拒绝上医院。对此,自己颇为生气。后来,上班一忙起来,忘记了过问父亲的病情。很可能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耽搁到父亲最佳的治疗期,怎能不揪心着急?
元宵节刚过,正月十六日,我和弟弟陪父亲乘班车到了九江。为准确起见,托熟人到九江医专附院、解放军171医院两家医院检查,均诊断为中晚期食道癌。我们感到太突然、太意外!我们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父亲!在九江照相馆拍下首张父子三人合影后,我们当即直奔南昌,到省肿瘤医院复查治疗。我们专程抽空到八一广场游历了半天,并在英雄纪念碑前又留下父子纪念照。
入院后,院方征求意见后决定采取放疗保守方案。父亲坚决不让我们兄弟俩耽误公事,说他一个人在医院能行。这怎么可以,最后只得由大姐负责陪护。
端午节前,父亲回到家里休养。呑食正常化了,父亲特别高兴,向亲友们盛赞高科技的作用。而我们都知晓医生交代的“暂时性”。食道患者的饮食习惯,一般多为吃得“快、硬、热”,而父亲三者兼有。这完全是他在旧社会幼年学徒时不得不吃“快、硬、热”而落下的病根。病休仅三个多月后,中秋节刚过,八月十六日,他却英年早逝。我满含泪水写下《祭父文》,抒发心中的思念与不舍。虽然查病、治病、养病等环节,我们尽了心力,但起初未能及时关注跟踪病情,病中未能常在床头尽孝,用语言安慰缓解父亲精神上的病痛烦恼……所有这些,都成为我们心头的永远之痛,成为无法弥补之憾。
父亲5岁丧父,11岁失母。失恃失怙的父亲,为了活命,只得学徒。他尝尽人间苦楚,成为最底层的手艺人。后来,与同样苦命童养媳身份的女孩(母亲)结为“秦晋之好”。由于父亲学徒刻苦用心,得到师傅手艺的真传。出师后,他干百家活,吃百家饭,守信厚道,加上精湛的技艺,高洁的职业操守,以及善解人意,很快赢得了用户们的信任,在周边乡里享有“德艺双馨手艺人”之美称。用户排着队,不管等多久,都要请到父亲做工。无论是建设木柱房屋,还是做农具和家庭用具,父亲是样样精通。既为用户省工节料,做的物品又美观耐用。父亲掌握着多项拿手绝活。如,父亲制作的老人寿材,不仅闻名于乡里,连景德镇的亲友都请父亲到市里做工。父亲一字不识 ,而他用墨签在木柱上做的标记却是“龙飞凤舞”,颇有硬笔书法之风味。一栋房屋,所有木柱子、同墩和穿方,加上一起起码有百余项,父亲一人掌脉,算分水做标记,全在他的胸中,到起架竖柱的那一天,组装分毫相对,从未出过差错。是的,父亲是苦过来的人,理解农家用户的贫寒与艰辛,帮人做工,几乎全是赊欠。他没读过书,全凭心记账务往来,从来都是准确无误。遇有特困户,父亲干脆做义务工,免收工资。
我从上小学识字开始,成为家里的小“文人”,为父亲记账,替家里管钱。从小就随父亲左右,时不时到他做工的地方玩耍,成为其忠实的“小尾巴”。直到初中,我还随父亲一床睡觉,并一直跟随父亲走亲访友,甚至在高中毕业后的暑假,还随父亲上户实习做工。
改革开放之初,家里分到了7个人的责任田,用户为了能请到父亲做工,主动商量着换工,用户帮做农活,父亲帮做木工,两不找钱。后来,两个姐姐先后出嫁,我和弟妹都在上学,加上不少人外出打工,用户换工的情况较少,遇到家事的关键节点,父亲只得歇工在家兼营“半途出家”的农事,“半工半农”式的支撑着全家人的生活。
直到1981年,我参加工作,家庭经济才活跃一些。从小参与家庭理财的我,懂得统收统支的道理,我每月如数将工资上交父亲,平时需要用钱开支,再向父亲提出申报。后来,弟弟也走上了工作岗位,家里的日子刚好一些,父母亲本当可以安享晚年,始料不及的是父亲却患上了食道病。不久,父亲便离我们而去。
父亲的恩高如山,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纵然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对父亲的敬爱。为留念想,我们请人在景德镇绘制了父亲、母亲的单人肖像瓷版画,撰写了《瓷像赞》。我还曾发表过《铁面孔背后》《父爱永恒》《父亲的木工手艺》《忠孝传家、技艺传人、读书传世、和睦传承》《是与非》《牛缘》等数篇纪念父亲的文章。
二○○四年的五月初六日,时年67岁的母亲辞世。虽然算不上高寿,但我们没让晚年患上糖尿病的母亲吃苦。姊妹们尽心护理,经省人民医院治疗后回到家里休养,历时两三个月,我和弟弟轮流请假陪护,并有姐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母亲病休期间,每天至少有一儿一女侍奉左右,这也算是对父亲的告慰。父亲在家过了中秋节离开,母亲是在家过了端午节走的。从此,中秋、端午这两节,赋予了我们思亲的特殊内涵。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在逐步提高,人的寿命也在不断延长。不要说古来稀的七十岁,八九十岁的都大有人在,就是百岁老人也能常见。遗憾的是父母亲却只享年到五六十多岁。父母之恩报答不尽,不仅生育了我们,而且教育熏陶了我们。父母亲在生的点点滴滴仍然记忆犹新,我们对父母亲的思念常常萦绕心头……所有这些,一直激励影响着我们成长、进步和成功。虽然父母亲为文盲,但其一言一行的家教家训,一直感动着我们,引导着我们。“忠孝传家、技艺传人、读书传世、和睦传承”家风的人人相传,代代相承,我们感到责无旁贷。连年来,我参加了九江市爱国拥军促进会、都昌太阳村儿童救助协会两个社会公益组织;发起并成功开启了苏山乡元辰文化活动;主编出版了全省首部自然村村志《袁如岗湾村村志》;创作《美丽的如岗湾》村歌获得了全省首届村歌赛奖励;参与筹备并实施了如岗湾村大学生基金奖励……追根溯源,这些思想及行为根于故乡,源于父母亲。
如今,我们做子女的都是五六十多岁的人了,孙子女、外孙子女满堂。大家都发展得很好,兼顾着城乡生活。父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多年,虽然阴阳两隔,但他们的形象历历在目,镌刻在我们心中,永远不能忘怀。我们永记父母亲诞辰之日,永感父母亲的生育之恩。
追思怀念,叙情释怀,反思感悟。父母亲的恩德及骨肉之情永记。适值秀美村庄建设、祖堂重建、父亲诞辰90周年之际,我和弟弟将父母亲建造的砖木结构老屋进行重修,并以父亲姓名冠以“袁德理祖居”名称,永表对父母亲的深切哀思和无限怀念之情。虽然不才,特谨撰此文,以示纪念。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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