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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居住地,冷冷的,朦朦胧胧的。寻不到路,看不到住户。起伏的雪野,有石碑,是坟墓。生与死,鬼魂就在近处。似乎触手可及,空气凝固。乌鸦的窝,一棵孤树,几声哀鸣,吵醒了死去的灵。隐约中,听到说话声。有男有女,说什么,听不清。脚下的雪,软软的,稀松,脚印深深,仿佛就要陷入地下,和地狱相通。急忙向高处奋力前行,这时我从梦中惊醒。噩梦醒来是早晨。望窗外,知道昨夜的雪又是好大。下楼,到处都是雪,银装素裹。脚印深深地来到轿车旁,清理轿车上厚厚的积雪,去掉车被,驾车前往井上,到新的工作岗位上班。都说瑞雪兆丰年,却苦了环卫工人。看见他们在清理积雪时,嘴里呼的都是一股股白雾,说明天气很冷。今年大庆地区和周边雪大,立冬后,落雪不断,一场接着一场。雪大,清理不过来,也苦了其它行业的人。公路上交通事故频发;行人摔伤的,摔残的,摔死的,媒体没少报道。让人胆战心惊,盼望今冬快点过去。
驾车缓慢地来到主路旁,看到公路上满是积雪,可车辆跑得都很快,心里不免担心安全问题。我知道,这样的场景,必须要习以为常,才能适应恶劣的环境,才能适者生存,否则就会被现实抛弃。左顾右看,驾车驶入主路,随着车流快速前行。路上是雪,路下是更厚的积雪。没有阳光进入,车里车外都是一个冰冷的世界。还好,发动机渐渐有了温度,开始有暖风进入,身体舒服起来。没过多久,下了主路,朝井位的方向转弯进入油田专属公路。油田公路上的雪没有人清理,很厚,路更不好走,只好缓行。路上有采油工人骑着电动车在上井。一个采油女工,为了对抗寒冷,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双眼。骑着电动车,双脚极力靠近雪地,谨慎前行,但还是被滑倒,人车摔倒在路旁。见此,急忙轻点刹车,小心避让。此情此景,让我更加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生存的环境一旦恶劣,人就会变得非常渺小无助。这令我想到更多,想到自己一年来的经历,思绪落雪一样飘零。
2016年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我的身心和周遭环境碰撞最多的一年。这一年,我经历了很多。自从三月份妻子张罗去苏州女儿家,我的病来了。起先是一只小腿肚子胀痛,接着整个腿都痛,行走困难。开始以为只是个小毛病,可多次跑医院就是治不好。
身体被疾病缠住,雪上加霜的是,单位又来了麻烦事。来自团队层面的变动使我的行动受限,面临艰难的处境。在强烈的危机感面前,我只能选择前行,期待战胜所遇到的困难。团队尽管小,又是最基层,但竞争却异常激烈。为了不受到伤害,我不得不动用一些心计和手段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在恶性竞争中,我有机会逃离一段时间,让灵魂休息了一下。我与家人和朋友游玩了黄山风景区。没去过黄山,就知道黄山美;到了黄山,才知道黄山的美主要来自陡峭险要的山势。黄山的美一旦离开险峻,美也就大打折扣,黄山归来不看岳的美名自然也就不复存在。这令我明白一个道理,人经历一些艰难困苦并不是坏事,只要你有决心就能战胜它。只要战胜它,就会化作一座山,有了巍峨,就一定有了美。
旅游归来回到单位上班,由于和决定我利益的相关的人撕破了脸,我不得不放弃了原则与底线越级讲理。还好,在智慧与权力的较量中,我屡战屡胜。后来将我派到新的岗位上班。到一线上班,拿一线员工的工资,尽管辛苦了些,但退休后退休工资要高一些。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想到这些,我的心便轻松惬意起来。车窗外飘着雪花,雪越来越大。飞舞的雪花鹅毛一样潇潇洒洒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亲吻着大地,亲吻车窗。我努力享受这个过程,压抑许久之后,我终于找回了丢失的自己,获得了解脱。
回顾一年来的境遇,智慧让我完成了重生的转变,病也在乱投医中好了,不得不赞叹命运的神奇与弄人。在轿车缓慢地行驶中,在飞舞的雪花里,我看到了井架,看到了我工作的板房。一会儿我将以胜利者的姿态再次进入板房工作。想到这些,我的全身充满了活力。说到胜利,其实我也知道它是虚无朦胧的东西,但它却是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尊严的象征,鼓舞着人们努力前行。由于雪大,轿车进不到井场,只好步行。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一团团一簇簇从半空翻滚而下,气势磅礴。天上是雪,地上是雪,我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团滚动的雪,融入大自然银白色汪洋大海之中……
错 路
20世纪90年代,那时候机动车少,交通不便,司机地位高。一个老驾驶员,油田企业上班,开进口货车。由于车好,经常跑长途拉货,因此见识多,故事多。一次闲聊,他用傲慢的口气说,去扎兰屯,不是好车是不敢去的,路旁没有人家,都是公路。听了这话,“扎兰屯”这个地名便刻在我的心上。从地图上找到了在内蒙古境内的扎兰屯市,县级市。看到经过大庆的301国道正好经过扎兰屯市,心中有了骑摩托车去扎兰屯的决心。于是约了外号叫“瘦子”的朋友,国庆节假期前往扎兰屯。
北国中秋的晨风很凉。望着充满睡意的朝阳,心里很沉重。一件心事总在脑海里纠结。近日不知为什么,爱骑建设125摩托最高只能跑到70公里/小时。超过这个速度,像断油,又像断电,车一顿一顿的。到多个摩托车修理部维修,找不到毛病,只好将就着骑。由于对远方的向往不能自拔,对同伴隐瞒了实情,担心留给自己。
过了林甸县,车速不到60公里就开始一顿一顿的,只好停下车,换上新火花塞,车速又能达到70公里,心情好转。过了甘南县进入内蒙古境内,景色大变,马上看到了远山。久居大平原,头一次驾驶摩托车驶向山区,格外兴奋。和同伴说着笑着,忘记了尘世的烦恼。你一言我一语,谈论内蒙古的手抓羊肉和蒙古刀一类的事。不知不觉来到阿荣旗。阿荣旗,这个在中国地图上显示的县级行政区,不知看了多少遍,原来是个大屯子,连一栋楼房也没有。但这并没有减少对它的热爱,反而觉得本应该如此。少数民族地区的特点就是地广人稀。
过了阿荣旗,正疑心是否走错路时,看到里程碑上301的数字,消除了顾虑。从地图上看,301国道经过扎兰屯市。山多了起来,连绵起伏。松嫩无边无际的大平原,被甩在后面了,心里涌起征服大自然的快感。道路进入一个小村,村子尽头柏油公路也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用碎石铺上的路。顺着路越走感觉不对劲。好不容易见到路人,方知走错了路。过了阿荣旗应走111国道,而不是走301国道。路人告诉我们,顺着前面不远的路口,往回走100多公里就到了扎兰屯。转弯到了路人所说的路,被一根架起来的木杆拦住,是个检查岗。岗里的人将我们叫进屋里。一个大胖子,应该是头,问我们有没有防火证,又问是否带烟和火。同伴急忙将兜里的两包烟和火柴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明了情况,人家也没有难为我们,放行让我们走。出了检查岗,继续赶路。还好,尽管是砂石路,尚平,摩托车能一路小跑。
山区砂石路多,路口多,不知不觉中误入盘山道。不停地转弯,不停地爬坡,路越来越窄,崎岖难行。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可走着走着路没了,被山挡住了。我和同伴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过来一个摩托车队,也是游玩的。过去问情况,人家指了指往山上去的小毛毛路,告诉我们要想去扎兰屯,就得加大油门冲过去,否则就得绕路,路也不好走。接着又指了指山坡,嘱咐我,半路可千万不要松油门,否则就滚了下来。一看山坡这样陡,心里不免害怕。一个细高个子小伙,挂上车档,加大油门,摩托车迅速起步,晃晃悠悠地往山上冲。车越来越慢,越来越没有劲,好不容易爬到山顶,过去了。接着一个一个往山上冲,最后只剩下我的一台摩托。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山上一群人喊:“上来呀,上来呀!”我心里这个气,要命啊。碍于情面,我告诉同伴,你爬过去,我骑摩托冲过去。还好,也和当地的人一样冲到山顶,没有太丢人。战胜了危险,很高兴。人家也没有白喊,在山顶围了一圈请我们两个外地人享受他们带来的酒菜。那时候查酒驾不严,不出现问题没有人管。边吃边喝天南海北地扯,真的好开心。头上是蓝天,脚下是潺潺的溪水,让人从心灵深处轻松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了按照既定的路线直奔目的地,一旦走错了路,就会不舒服,甚至沮丧。可就是因为走错了路,常常得到意外的收获,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感受到不一样的意外惊喜。事后回忆,那段错路最精彩。朋友们,当你一旦走错了路,一定要坦然前行。意外收获的风景,愉悦了心灵,往往最美。
这群意外收获的朋友也是去扎兰屯的。酒足饭饱,跟随大部队前行,在夜色中轻松愉快地来到了目的地扎兰屯市区。
故 乡
2016年夏季,妻子退休去苏州女儿家照顾外孙。独自在家的我没有人管倒也自由。有朋友约我出去玩,因腿痛而兴趣不浓,后来经不起玩的诱惑还是答应驾车出行。朋友联系两男一女,启程出发。我问到哪去,朋友说到大同区,说那里有人接待我们,让我们到大同立志会合,到立志吃中午饭。听说到立志去,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全身平添了许多活力,玩得兴趣浓了。
立志村我的故乡,几乎是学生时代的全部,儿时的记忆都刻在那里,几度梦里出现,好想。可我内心清楚地知道,经常惦记的故乡并不美,是土房,是乡音,屯光一片。只因为学生时代在故乡发生了许多事,留下许多美好的过往,才对故土充满眷恋之情,感到无比亲切。城市的高楼大厦将故乡甩到落后的角落里,曾经的繁华已萧条。远远归来,曾经的路口找不到;经常走过的小路满是野草;曾经的邻居都飞走了,成了季节的鸟。只有在梦里还是从前的故乡,一切的一切和从前一个样。但在岁月的流里总是想到故乡的好,故乡的美。故乡的粗茶淡饭养育了灵魂,萦绕的乡情不会被岁月冲淡,反而越来越浓。不管在外漂泊多少年,记忆里的往事,纯朴的爱不会改变。我曾骑着摩托车独自浪迹立志,默默地回忆小时候的过往;后来有了车,我拉着妻子又来立志。妻子说没有感觉,由此可见,感觉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存在于岁月的积累中,存在于往事的记忆里。出于安全考虑,我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控制自己不要想得太多,谨慎驾车前行。
来到立志最大的饭店鸿宝酒家,接待我们的是一对老妻少夫。这对夫妻:女的50多,退休了;男的40多,叫小刘,是承包蔬菜大棚的。这两口子别看年龄有些不和谐,却很恩爱,对我们非常热情,嘘寒问暖。尤其女主人,热情的让我回老家的感觉浓了。菜端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很丰盛;一大箱啤酒抬了过来,放在餐桌下。除了我因驾车不敢喝酒外,不管男女都喝。心里有事,悄悄离开,驾车独自来到立志学校的北面,突然有兴趣想找找自己家长期住过的房子。
离开立志40年。立志真的变了,没有变大反而变小。一些单位没有了;学校也没有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校园和破旧不堪的校舍。立志的行政区也由乡级降到村级,归太阳升镇管。房子比以前还破,不少成了空房,好不荒凉。努力展开记忆,想找到哪座房子是自己家住过的房子。一切都在模糊之中。尽管找到了,被扒掉,难以确定是不是。一切都被改变。远处的盐碱地上那时的十几个高高的土包,儿时快乐游玩的山区,竟然也消失了,不知哪里去了,遗址被滚滚的嫩江水吞没,消失在烟波浩渺的西大海中。此情此景,令人感触颇多。小时候的同学,高中毕业后有的竟然从此失联,不再见面,有的甚至永远离开了我们。岁月无情,烟云过往。隐隐的伤痛,多情的神经。恍惚中,我仿佛从远古洪荒里走来,记忆是如此苍老。
岁月如歌,让人回忆美好;岁月无情,一切都在变。转眼自己也年过半百。很多同学都退休回家,有的同学退居二线跟退休也差不多,还有一部分同学在工作岗位上继续,离退休也不是很遥远的事了。同学们都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巨变,过去的幼稚被成熟取代;过去的男女之情,曾经的向往,魂牵梦绕,被亲情取代;过去的不快被淡化,被忘却,一切都在变,所不变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温馨的回忆。
手机铃声响起,让我快回去。回到饭桌上,由于大家的年龄差不多,也在谈论退休生活,谈论玩的重要性。酒足饭饱,小刘夫妻带我们来到南引嫩水库。谁说立志没有好玩的地方?这水库水面很大,水清,有鱼,人少,水下是沙土地。整个湖带着野性,大自然让人产生到水里游玩的兴趣,于是大家纷纷下水玩了起来。尽管腿痛,我还是下了水。在渔网拦截处抓到一条小鱼,滑溜溜的。玩了一会儿,高高地抛出,放生了。玩伴看到了,鬼一样地望着我笑。
晚饭后,到邻近的太阳升镇歌厅。不管男女都尽情地唱,无拘无束地跳。灯光闪烁,歌声不绝。地板难以得到休息,不停的起伏颤动。赶上年轻人了,疯了。夜里11时许,因第二天要上班,离家有100多公里的路要走,催大家不要唱了,散了回家。尽管有人兴趣犹在,我们还是驱车开始回归。刚过大庆油田采油七厂,小刘夫妻打来电话,说让返回采油七厂吃烧烤,不回去就生气。由于我驾车,责任重大,坚决不同意返回;多数人不同意返回。不返回,只好向小刘夫妻耐心解释。解释了半天人家才无可奈何地同意我们回家,并一再嘱咐以后再来。满载小刘夫妻的热情款待,我们在夜色中回到各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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