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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一天,父亲从自行车后货架上取下来一个小笼子,我好奇地刚想走近看个究竟,瞬间笼子里传出“哼哼”的叫声,吓我一跳,原以为是父亲从镇子上买回来什么稀奇东西,结果才是一头小猪崽。
你别说,这头猪崽仔毛发黑油油的,长嘴巴大耳朵,走路点头摆尾,好似壁画上见过的一样,听父亲说只长了一个多月,却有二十来斤重,小肚肚鼓得圆圆的,我竟然喜欢上了它,又是帮忙收拾猪窝,又是找食盆,寻吃的,忙得不亦乐乎。
我长十一岁了,印象中这是家里第一次养猪。之前总是猫呀、狗呀地嬉戏逗乐,而且久而久之对这些家养宠物还有了感情,每次放学回来还没到自家大门口,小黑狗早早就候在院墙外,摇头摆尾,张牙舞爪的总是要弄出个欢迎仪式,进门了小猫也不例外,尾巴高趐,缠着你的腿,喵喵喵地叫着,很是亲热。
那年为什么想到要养猪呢,是后来我才弄懂的。因为搬进了新居,从村子尽头的山坡里迁居下来,新箍的四孔石窑,宽敞平整的院落,应有尽有,什么羊圈,鸡舍,狗窝,同时增加了一个猪圈,居住环境变了,出行条件改善了,所以父母一合计,就迫不及待地买回来那只猪崽喂养。
之前一是因为家里没有劳力,我们姐弟都小,并且要上学,家里的生活负担重;二是住宿条件差,吃水要靠扁担挑,上坡下沟,多一头家畜,多了一张嘴,更是增加劳动量,属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70年代初,也算是个生活饥馑的年代,人的食粮都不能满足供给,再养个家畜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尽管说它可以吞糠咽菜,但是每日三餐还是要按时喂养。无论怎样,既然要养,就要养得不比别人家的差,母亲是个勤劳的妇女,父亲在公社工作,家里的日常劳作都由她来承担,因为这些客观原因,我的大姐放弃了上学,帮母亲操持家务,保证了我们姐弟三人有学可上,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放学了也主动挑水、割草、收拾院落卫生,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下来就很好地维持了家庭正常生活秩序。
说起来这个猪,也真是应验了大家平常的口语,把懒惰的人叫“大懒猪”,这个比喻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溜圈的时候很少。吃的也不挑剔,洗锅刷碗水、煮菜叶子,它都一概不挑。为了长膘,母亲有时候也给改善一下伙食,煮些豆面糁糁给吃,在当年这应该算是牲畜的美食了吧。吃的虽不讲究,可是要按时按点喂食,每到喂食的时候,它就在圈口的栅栏上“哼哼”地叫,当把食盆给递到嘴边时,它“动哒动哒”地吃得爽口又香,吃饱喝足后“哼哼”地睡着长膘去了。
春种秋收,秋收冬藏,时间转瞬即逝。到了仲冬,猪崽也长肥了,够个百十来斤重,村子里养猪的人家都开始张罗着要宰杀了,我们也不例外。几家人选好日子,互相帮忙。
冬日清晨,寒风凛冽,但是想到嘴边的肉,大家的劲头就来了,那年月一年也就数得上的吃两三顿肉,所以宰猪这事儿并没有因寒冷而搁浅,反而让人们心中多了许多激动。
一大早在院子里用几块石头,临时砌个灶台,支起来一口大铁锅,下面放上柴火,烧一大锅开水,宰杀后的猪用开水浇烫,去掉全身毛,在腿上割个小口子,用钢签从小口子塞进去,一阵转动,皮和肉之间就充满了间隙,这时用人工或打气筒对着小口子,吹到全身鼓起来,几乎没有了皱褶,再彻底清洗干净外部后,搭个架子将猪吊起来分解。
到这个时间点,村里的小孩们,都开始串门了,看看谁家猪的尿泡吹得大,扎根绳子当作气球玩,互相比较,争论不休。其实猪的尿泡也是宝,可以用来调理身体,时代的局限性,让它成为我们当年的玩具,平添了几分童年的乐趣。
人们常说,猪的全身都是宝。的确如此,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该卖的,自家留着吃的,当天和帮忙的邻居一起吃的,都切块分好,院子里已提前用石板围好了冻肉仓子,也算是为过新年定制的生冷食品仓库吧,冬天加工的所有食物都可以存放。
虽然说猪崽喂养大被弑杀了,于心不忍,可这是自然规律的选择。它又是那么的好养且容易长肉,决定了用它的肉来补充人们饮食中所需要的营养,这也是人们养猪的初衷,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结果。
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我闲暇时还是常常想起它来。因为曾经喂养它的主人也已离我远去了……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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