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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几家泥土屋的后院,总会有几棵树身上长满寿斑的野桃枝条探出头来,让我身心带来异样的感受。上了年纪的耕农啊,绝没有今日年轻人那样的闲情逸致,把桃花作为春天的使者来看待,把桃花当作岁月的佳人来歌颂。
盛开的桃花,也许只给屋主人欣喜,却到达不了更多怡人的效果。于是,桃花也不会产生多大奢望,在春风几番吹拂下,悄然绽放,又悄然让蜜蜂在自己花心叮咬,让蚂蚁的细脚缠绕,连蜘蛛也不省心,高攀花枝,想在树杈间盘划着八卦形状的房子,是否想收纳在后院嬉戏的小虫儿,然后,懒洋洋地饱餐一顿。
时光荏苒,长在外边的花瓣开始走失脂质,由姑娘家家一下子变成了居家老太太,脸皮发白又发干,花蕊开始逐渐外露并全面凸出,金黄的蕊丝直接遭受风吹雨打,然后慢慢地低头,慢慢地卷曲,成了细鸟的干窠。最后,整个花蕊合上眼睛,把梦交给了细嫩的小尖桃子。
小尖桃宛若毛茸茸的奶嘴,不断地吸收阳光与雨露,在小身子里铸造内核,保护渐渐长大的核仁,等种子慢慢厚实,变成椭圆形的胚胎的时候,桃皮由青转红,像恋爱少女涨红的脸蛋,也像小儿瞒着父母偷酒喝,麻醉了的绯红的全身。桃肉由生脆变松软的过程,就是内核脱离暖窝的过程,让躲藏在肚腹内的核仁提早感受夏天的酷热、秋天的白霜,冬日的寒气,经过了九九八十一个磨难,感觉到自己足够强大,一遇到春水,日益膨胀,憋足一口气,弓起背脊撞开,离开坚硬的襁褓,立即伸腿入泥,冒头胚芽,由灰白回到淡青转至黄绿,吐枝展叶。
如此细小的身板,是经不起鸡飞狗跳者的折腾,但它并不气馁,先在根部下足力气,等树根细爪抱得更多土块,等身躯能抵挡住家禽家畜的无端撞击,它将在一夜之间长高,抖落下所有的稚气,迎接一串串蓓蕾的出现。
叶蓓和花蕾是献给春天的诗,叶蓓和花蕾是表达对泥土的爱,叶蓓和花蕾也是对自我生命的礼赞。
——选自西部散文网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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