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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伯 父
文/周武山
伯父离开我们十九年了,但在我的脑海中还时常想起伯父生活中举手投足的样子。在伯父去世后的这些年里,总想写写关于伯父伯父的一些事情,可由于我水平有限,始终没有动笔。今天想起来,伯父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恍如昨天,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他忠厚、耿直、责任感强的品质深深地影响着我。
现在追忆他,除了我对伯父的敬仰和缅怀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让后来者明白,在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我们的先辈付出了怎样的艰辛和牺牲,我们应该明白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必须珍惜和爱护。
我父亲兄姊五人,伯父、父亲和三个姑姑,伯父比我父亲大两岁,伯父名叫周升堂,生于1930年11月。他中等身材,眉宇间透露着憨厚、朴实、刚毅。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讲,在伯父九岁那年的一天晚上,也就是1939年,南园子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趁夜深人静,劳作了一天的村人们进梦乡时,偷偷地把我大爷抱走了,临走时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若想回票刘家窑”,那时这叫被绑票。我家的西邻赵锡仑爷爷,听到有动静,就把大门敞开一条缝往外看,当时土匪正走到他家的门口,就对他说:“好狗看好自己的门,别吱声!”他们走远后,赵爷爷才敢偷偷地跑去告诉了我太爷爷,太爷爷这才发现身边的孩子没了,就快叫人去撵,但没撵上。后来爷爷卖了九大亩地(一大亩相当于现在的三市亩)、一辆大车和一头大黄牛,才凑足了赎金。当时我家里已经有十大亩多地了,都是太爷爷做木工活和家里人烙火烧卖挣得钱,是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都用在了置宅子、置了地上了。按着纸条上的留言,带着钱去了刘家窑,到了哪里还得拍着手去,以防手里拿着东西(枪),到了刘家窑交上钱后,才把我伯父安然无恙地赎了回来。当时伯父跟着本村的张义元先生念书,但只有他一个学生,所以村里人称之为“独办”,又加上我家当时在周边村庄里比较有名,因此大爷才会被绑票。据我大爷回忆,当时因为他与弟弟换了班,和太爷爷在南园子的屋子里做伴,绑票的是准备绑我父亲的,因为绑小的不记事,不会知道绑到哪里,但他们得到的消息有误,就把哥哥当成弟弟了。他们把伯父抱到村西湾才给他穿上衣服,并把他背到了现在的博兴县庞家镇通滨村的一个孤寡老人的家里。伯父将错就错,说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记住了关他的那个老太太的家。伯父说:关着他的那个主,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老太太,也给他好吃的,也让他在院子里玩,但总关着大门不让他出院门。卖了地,赎了伯父后,我家的日子才过得紧巴起来。记得有一次,伯父回来看家时,他小时候的伙伴们都来看他,交谈中说起了被绑票的事,伯父笑着说:“多亏了我被绑票,卖了近三十亩地,要不在划成分的时候,我家早就被划成地主了。”引得满堂大笑。
伯父少年时期,思想很活跃,很早的时候就加入儿童团,拿着红缨枪为县独立团站岗放哨,在村里还组织了高跷队。1947年秋,他十七岁那年跟着担架队南下支援部队,由于伯父上过几年私塾有文化,又加上当时他个子还小,就让他担任了担架连连长高维信的通讯员,支援淮海、渡江战役,其间,跟随部队打了好几个省,参加了大小战斗十多次,历时八个多月,其间他还与河西的程大爷拜了把子兄弟,直到在重庆战役结束后,于1948年麦后回到了村里。伯父回来时,是队友们用担架把他抬回来的,因为伯父受了伤又加上得了严重痢疾,由于伯父在担架队的英勇顽强与突出的表现,伯父在战场上火线入了党。
在家养好病后,伯父就被上级领导安排到了杨家官庄中学,打铃和干点杂务。1948年12月,被组织选拔到高青县农民文化子弟学校去学习(党培养干部的学校),学习了一年后毕业,分配到了惠民地区工作,后来调到了青岛外贸局工作。在生活困难时期,他曾经带队用火车从青岛往枣庄运送从海里打捞上来的苲草供群众生活,缓解了枣庄的荒年。在全国支援山东枣庄峄山钢铁建设时,伯父于1960年夏天又调到了枣庄峄山钢铁厂工作,后又分配到枣庄化肥厂工作(二级保密单位)。他品格高尚,为人耿直,是一个特别倔强、立场坚定的人。他还是个特别顾老家的人,在困难时期,他在自家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还尽量帮助在老家的弟弟一家。我每次去看他们的时候,他都是问我村里现在怎么样了,生活好不好,村里的老人们都问一遍,晚上和我躺在床上拉家常,问东问西直到我睡着了。
伯父每次回老家看到我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过得好,他总面带笑容高兴地对我说:“你看现在的日子多好啊,不愁吃、不愁穿,你们小时候没地吃没地穿的,还得去要饭,好好过吧!”伯父最后一次回老家,正值三夏大忙期间,当时我们兄弟四家的小麦都已割完并脱粒,都放在麦场上晾晒,等晒干后入仓,伯父不顾炎热的天气,为我们兄弟翻晒麦子,给这个翻了给那个翻,谁劝他休息一下也不听。他说,看着这么多金灿灿的麦子,心里高兴,就不觉得热,也没感到累。五十多年前,伯母因为在那里有三个女儿一个男孩,觉得一男孩很孤,想从老家我们兄弟四个当中要过一个过去,伯父因怕给单位和政府添麻烦,又加上我母亲也不是很愿意,都被伯父拒绝了。伯父在工作中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为党付出了一生。伯父的一生,就是这样,默默无闻,普普通通,却又轰轰烈烈,壮志凌云。
想一想伯父的一生,幼年时正是动乱时期,参加担架队后跟着部队打仗,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伤员九死一生,在工作中任劳任怨。离休后,本该过几天好日子了,可又得了肺癌,疾病缠身。伯父的孩子们,都非常孝顺,在他生病的日子里,都守候在床前,直到2005年1月6日,伯父匆匆地结束了他普通、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享年七十五岁。
伯父啊,您安息吧!我们会传承您宽厚的仁者之风和乐于奉献的精神,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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