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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野梨树
文/谢庆朋
记忆中的那棵野梨树,相当高大,比边上一座古宅屋脊还高出一丈多,像一面旗帜,迎风招展。
这棵野梨树,从上面不到一米的地方分叉开二棵树,一直往上长,枝蔓纵横交错,叶子繁多。春三月时,梨花盛开,像巾子山上白皑皑的雪。
而我们欣赏的不是梨花,而是秋后的梨果,这种果实细小而硬,细嚼还略带酸味,而我们这些野孩子,就是喜欢吃。
树是有主人的,此树植于什么年代,我们不得而知,主人也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一年到头也懒得理它。
这就便宜了我们这群野孩子,更加肆无忌惮地偷摘梨果了。每当放学后,傍晚时分,我们记挂着就是这些又酸又涩又硬的梨果。
在我们这群野孩子中,其中大富偷梨最内行,别看他身体肥胖,爬树却是第一高手,就像猴子一样机智敏捷,片刻之间,便爬到了树顶上。兜里的梨果塞个满,实在是没有兜可塞了,就一溜烟儿地下来。我们这些不会上树的孩子,红着脸向他讨要,极尽卑躬的样子,大富也非常大方,向他讨要的都分给他,大富从此也就成了我们这群野孩子的“头儿”,大家或多或少都听他的话。而我是例外,什么人的话都不听,独来独往,我没有向大富讨梨,大富也会把最好最大的梨分给我,因为我读书比他好,经常拿作业给他抄袭,所以他就以这种方式贿赂我。
野孩子就有野孩子的秉性,本来上树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可偏偏不!有时就拿些小石子往树上砸,图个快活,这一下了不得,往往把瓦背上的瓦片砸破。这时,房子里一位老太婆就迈出来,冲着我们破口大骂。我们都叫她礼雁嬷,按理说她年龄大,我们应该叫她婆婆,然而她属于小姓族人口夹在我们大姓族人口中间,自然人丁兴旺不到那里去。
礼雁嬷不会骂得十分难听,她骂你这些“童子痨”,养不大的。我们只得作兽鸟散,各自回家。
是不是我们就长记性了呢?没有这么一回事,第二天或第三天我们故伎重演,有时会更疯狂些。这时礼雁嬷的孙女银花会告诉她,她又踮着小脚迈出来,或拿着火钳火筒之类,敲敲打打地骂我们,我们只得作罢,悻悻地回家。
经过一个秋天的折腾,这棵野梨树上所剩得的梨果已经精光,找不到一个梨子的影子,但有一年是个例外,直到寒冬腊月了,树梢上还挂着两个赭红的果子。大富把它摘下来,一尝味道分外的好,大家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了这两个梨子,又甜又酸又软,是梨子中的佳品,可称“众梨之王”。
可我们就是不知道这梨的成熟期是在冬天,仍然是我行我素,冬天还未来临,野梨树的果子已全部精光。
其实我们是十分敬重她的。她是马屿顺泰乡人,嫁到平阳坑岙底村,已经是屈尊身份。她祖上可能懂一些岐黄之术,传承给了她,她也懂了一点。
夏季真是一个恼人的季节,除了蚊子咬人,我们这群野孩子,经常有人眼睛里飞进蛛丝,大人就把孩子领到礼雁嬷来处理。她不急也不躁,蹲下马步,捧着孩子的小头颅,伸出舌头往眼眶里?,左左右右?个遍,硬是把这一丁点的蛛丝给?了出来,我们的眼珠子顿时舒畅极了,心里也十分感激她。
大人过意不去,想拿些钱给他,她连连摆手,还说,我们都是邻居,怎么分开彼此。
前几年我去探望岙底老屋,顺便张望一下柯氏老宅,老宅因年久失修无人居住已经残破不堪,房子旁边的那棵野梨树,也不复存在,可能是梨主人把它卖掉,当作印制家谱木活字的字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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