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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月,又有石板垒就的老街,有街就有人,这便足够算得上一幅画了。可不仅如此,当我在晚秋某个深夜不经意间踏进了这苗岭古都匀城时,我看到的不光有月,不光街是街,不光街里有人,而是在那柔媚的晚秋月光里,我分明是踏上了一幅尘封千年的绝画。说她绝,是因为她的柔美。
石板街里月光是柔软的,带有一丝丝晚秋的凉意,由南向北,从街口拂向街尾,抚着我们的脸庞。这淡洁雅美的清辉,是吹不去我心头那幽沉的心事的,倒是愿意让她抡去我迷迷糊糊的酒意。是的,到匀城不喝酒,或者说,逛石板街之前不喝点小酒,就真不够朋友的了。这话是匀城的“哥们”“警告”我的。走到石板街口的时候,我的确是一半清醒一半醉的了。朋友们簇拥过来,手携着手,肩拥着肩,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一块,说一些酒话,而脚步很轻的,影子却有点踉跄了。街边的飞檐下,红柱上,高高地挂满了红灯笼。那朱色的灯光,缠裹着月辉涂在了影子上,我们像披了一身艳红的长袍了。不远处的街心,有柔美的月光碎在那里,亮堂堂地,淌了一地,照得见那麻条青石里的纹路,曲曲折折的,像母亲额间的皱纹。
是谁家的媳妇呢,还徘徊在那雕花窗下唱着摇篮曲,怀里的孩子,却早已入睡了,细细地扯出一些鼾声,那小小的手掌,却是紧紧地搂着母亲的乳。这么温暖的怀抱,这么幸福的港湾,能不安然入睡么。就像我走在这千年古街里,踏着前人踩过的青石,沐着前人浴过的今夜月,无不涌起一阵阵幸福的潮浪。屈指算来,从秦汉时期的属地都匀到现今繁华似锦的都匀市,2000多年纷冗朝史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只有这街,寂静地,甚至是清冷地,躺在那里,数不清多少战马铁蹄烙在了这街里,数不清多少英雄豪杰从这街里经过。公元1638年,那位追逐着建文皇帝的步履而来的探险家、旅行家徐霞客,是如何地步伐匆匆,走过了这条古街的呢,当他身上的剑鞘与那时的晚风相击而出的清音惊醒了这沉睡中的青石时,当他那幽暗的双眸终于在黔南一隅的白云山巅见证了建文皇帝的大量遗迹时,谁的心潮啊,海浪一样澎湃咆哮?谁又有勇气踩着山河日夜远游呢?非徐霞客莫属的罢。
依然没有酒醒的,走到那灯影摇曳的九曲长廊时,我终于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却又不知从谁家的窗口,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笙音,还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舞步声呢。这些喜好吹笙起舞的苗家人,晃眼间就在这街里生活了千年之久矣。这千年的日月,这千年的街,当然是要有这千年的歌舞的。
月光下这一切的声相,给了我以柔美的街景。我们站在街尾的石雕前留影纪念的时候,我情不自禁朝后打了一眼,一抹三百余米长的老街就这样被我们抛在身后了。然而,我实在不知道哪一天,当这老街反过来将我们抛弃之后,后人又将会以怎样的姿态来解读这石板街呢,他们是不是会淹没了前人的足迹,然后又来嘲笑此时的我们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谁的歌吟又在我的耳畔响起。
(责编:高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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