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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农历的苗寨/完班代摆(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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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17

     在松桃苗族地区,除了学生,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按农历计算着日子。农历就像水一样渗透着人们的生活,农历也像一台精密的仪表,永远引领着人们播种和收割。比如农历三月开始育秧,而四月,则是点种苞谷的最好季节。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农民来说,春天的播种,就等于秋天的收获。

     而春天对于我,却显得并不重要。我之所以要选择农历的四月来到这个叫务旮的村寨,是因为我想了解苗族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生活形态。我选择了一个晴朗的天气,一大早,我就上路了。这是农历的四月。四月的山野里,树叶上,草丛中,所有的碧绿上都有露水漾动的光芒。对于这种光芒,我已经很陌生了。因为城市在拒绝这种光芒。城市整日地被锃亮的玻璃照射着,而我正是在这样的照射中,逐渐忘却了粮食的由来。

     在村寨的小路上行走,早晨的山野在薄薄的清寒中一片澄明。没有风,只有偶尔的鸡鸣和狗吠,谁家的猪也在哼哼叫着,空气里则飘散了浓重的炊烟味道。我手里拿着一根带着很多叶片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挥舞着,目的是扫掉前面的露水。尽管这样,不一会儿,一双鞋还是很快就被冰凉的露水浸透了。

     这里的早晨并不是随着彤红的太阳从山梁上猛然跃出那一刻开始的,而是呆在木屋里的男人女人肩着锄头戴着斗笠,背着满满一篓尿素或钾肥或农家肥和苞谷种走出自家院落,新的一天才算真正到来。伫立于寨子对面的山头上,我看见三三两两的人顺着寨后那条山路往上走。路是细长而又弯曲的,像伤了七寸的蛇,痛苦不堪地在山腰间挣扎着,扭曲着。在这样崎岖的路上行走,他们仍然箭步如飞。远远望去,在浓雾的包裹下,他们就像一枚树叶,像那轻盈薄透的小精灵,有着蝉翼般的小翅膀,悄然而轻快地在空气中飞翔。那是一阙浩大的劳动之舞,那是一次向庄稼的亲切问候,那是一次向土地的热烈的爱的倾注。当他们到达各家的自留地后,太阳好像猛然一下就跃上了山梁,并在转瞬之间抛出耀眼的金光。一切都在片刻之间被照耀得闪闪发光。更为奇妙的是,丛林中的鸟们也就在太阳放出明亮光线那一刻,突然开始了最初的歌唱。

    一切都在太阳到来之后,恢复了它们的本来面目。天越来越亮了,先前雾在头上翻涌,不知不觉间雾已铺在了脚下。当我慢慢地接近它们的时候,花草与树木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天空呈现出一派迷人的蓝。走在这样极窄极陡的小路上,我的血压陡然就升高了,小心翼翼地,总担心飘来的白云会缠住我的脚踝。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深长起来。惊心处,自然不敢左顾右盼,只盯紧了陡峭的山路,一脚一脚稳稳地走。走着走着,突然有一阵极凉爽的风吹过来,我顿时被这风俘虏了、照亮了、穿透了。我的心灵冲破了一切阴影和障碍,向前奔涌,我感觉到自己像一枚落叶,沉落在这片土地里了。

     那山野是陡峭险峻的,却磨砺了人们的坚强意志,铸就了人们开朗强悍的性格。即使他们在唱山歌时,在吹奏木叶时,在诉说苦难时所表现出的那份气质,也莫不与山野中的风、山野中的阳光、山野中的黄昏月夜和山野中的苍凉悠远融为一体。

     这是一块刚刚翻犁的土地,松软而且黑亮。也许是正值农历四月万木复苏的缘故吧,我觉得这里的植被比我想象的要丰盛得多。在眼前稀疏的丛林之间,灿然开放的野花是一种美丽的点缀。比如马桑花,比如茶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的花和粉红色的花,从早春三月一直开到流火的七月,热热闹闹地美丽了整个春天。遗憾的是,现在的山林已经很难发出那种激荡着无比生命力的澎湃之音了。

     在眼前这种砍伐后又重新生长起来的次生林中,杉木和松树显得十分的孤独。我知道,这样的次生林如果再一次遭到破坏,那么,这些山岭便万劫难复了。这样的次生林,蕴蓄水量,保持水土和调节气候的功能已经大大减弱了。当地农民告诉我说,当那些森林消失在刀斧之下后,山里的气候就越来越难以把握了。夏天的雨水和冬天的风越来越暴烈。而对农民收成形成最大影响的是,随着森林的减少,夏天的水土流失得非常厉害,而一到冬天,一些四季泉涌的水井,就干涸起来。而对靠苞谷,靠水稻为生的山里农民来说,森林调节气温的作用越来越弱,秋天的霜比过去提前了。霜冻的结果,使许多作物不能完全成熟。在这个叫务旮的村寨里,这样的现象显得日益严重。

      我站在田埂上长吁了一口气,身心顿时宽松舒畅起来。眼前这块即将播种苞谷的地都已翻耕整理,不见一棵树不见一根草。看着男人和女人在地里劳作,惊奇之余,我便无端地联想开去。想到粮食就是这样产生的,便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站在地里,远近的山峦无论多高都变得低矮,成为凝固的波浪哗啦啦推涌到天边。我俯瞰着躺在山峰脚下的土地,正值初春的旷野已透着隐隐的淡绿,返青的草茂盛地生长着,枯黄的底色正在被绿意覆盖,眼前的景象真有种晕眩的味道,似乎被流贯自身的色彩变幻的漩流弄得有点醉意。山脚有肠子般细瘦的河流。寨子就建立在河边,极小巧,极柔弱的样子。那小块小块青色瓦背,在晨曦中放射着幽蓝的光芒。而天依旧高远。太阳出来了,云朵还是那么从容地飘,鸟雀还是那么随意地飞,而且天空那蔚蓝色,是越发地澄明美丽。杂色的树,斑驳的灌丛和灰白色的弯曲闪亮的河流,都正好合拍于大地缓缓起伏的势态,像音符合拍于旋律那样,而人们就像音乐的指挥,在歇息着四处观望很久之后,心底渐渐地就会滋生出一缕儿淡淡的情绪来。

      与平原机耕不同,在务旮村,点种苞谷须两人搭配,男的开沟,女的点籽,远望去,就如一对对觅食的小鸡。这时太阳正温暖地照耀着,润湿的土地热烘烘的,清凉的风在人的意念里成为绿色,正贴着地面吹过来,撩动汗湿的头发,撩动敞开的衣襟。这时候,种子就会在风中不停地坠落。然而,谁会知道,这些种子都曾经历了繁华的季节,饱尝了生长的过程,欣赏或被人欣赏,残缺或完美,承受光芒或迎接风雨,被全部天空和大地照耀。养育每一粒种子都是珍奇的,每一粒种子都是一枚由自然精心铸造的金币,在大地的季节中发行。可是谁曾珍视过它呢?现在,它又重新回到了土地,谁又能听到它触地的一瞬间发出的惊叫声呢?

     种子的告别仪式就这样在山野间,在凉风中轰轰烈烈地展开,在这辉煌的仪式中,人们终于感到渴了,人们丢下工具,便去山间的泉水喝水。这时候的水是极甜的,因为咕噜咕噜喝得太急,水就会从嘴角溢出来,成一条亮亮的丝线流进泥土。然后再去干活时,力气似乎增加了许多。而这时,太阳已经走到天顶了,人影子被投在地上,很小的一块,在土地上游动着,最后就不见了,它似乎被风吹到了天边。随着影子的消失,就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在务旮村,吃早饭的含义与城市不同,这里一天只吃两餐,而所谓的吃早饭,就相当于城里人吃中饭了。于是,人们便收工回家,早晨的活路便算告一段落。回家的人们走在来时的路上,点点分散在宽广的山野里,显得极其渺小。此时,天上披满灿烂的阳光,人身上,整个田间山野也披满了阳光的金黄。天地一片绚丽。

     人们要在吃过早饭之后,在太阳稍微西斜一点之后,才重新上山,继续播种还没有播完的种子。有些人懒得回 家,就叫人捎个口信回去,叫家里人把早饭带上山来。这些没有回家的人,就会找一个阴凉处躲起来,稍作休息。劳作了一上午,是铁人也会感觉到疲倦。于是那些高低长短的鼾声就会从荫凉处飘出来,吸来吐去的,响得沉重,疑是土地的呼吸。

     待到吃罢早饭,人们又开始了下午的劳作。直到夕阳疲惫地落山,直到黄昏浓溢起来,四下里苍苍茫茫,夜幕缓缓落下,一天的劳作才算真正地结束。而种子是没法一天就种完的,人们还得等待第二天的到来。但愿第二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因为工作的需要,我在务旮村断断续续地从春天呆到秋天,目睹了庄稼生长的全部过程。在务旮村的日子里,我和村里的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当然,劳动对我来说,只是象征性的。善良的人们不会让我干更多的事情。在劳动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我陪他们说些话就行了。在这个过程中,我知道了播种是辛苦的,锄草和收获也同样辛苦。到了为苞谷林锄草的时候,地里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了。一人多高的苞谷秆站成森林,站在蓝天下,风一吹过,叶片便翻飞起袅娜的身子,呼呼啦啦唱了起来。太阳火辣辣的,苞谷林里极闷热,男人光了脊背锄草,汗水四处往下淌,偶尔淌进眼睛,眼睛便会辣乎乎的,好半天也睁不开。这时候的女人更苦,她们不能像男人一样光着脊背,只能是一身的衣裹,让汗水浸成粗湿,贴在身上,便十分现出身子的轮廓,赤身裸体一般。这样的场景,如果是在集体劳动的年代,肯定会引出许多有趣的话题。

      走进苞谷林之后,所有的声音就会消失,眼界里的山野也会被遮藏起来。四周只有吸饱了水分与养料的绿色的叶子与苞谷的呼吸。置身在这些旺盛的绿色生命中间,很多东西,包括历史与人生中一些终极的疑问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在这里,包围着你,让你真切面对的只有生命本身。这时,太阳的光芒降临到苞谷林中间,所有的绿色叶子都在闪闪发光。一颗颗硕大的露珠砸下来,落在土地上,落在身上,不一会儿,我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就湿透了。

      我开始在苞谷的森林中逃窜,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惊悸。在我眼前猛然一亮的时候,苞谷对我的包围被突破了,我已经站在了炎热的阳光下。我再一次走在土埂上,脚下的土埂,因为没有太多的人走动,所以才铺满了软软的青草。我期待着胸中涌起某种激动的情绪。但是,当我站在这些青草上的时候,心里却没有期待着的那种激动。但我毕竟又一次知道了粮食的由来。只不过,这一切都充满了忙碌与艰辛。

     七月是天高云淡的,山野里到处是飘扬的天花,苞谷壮籽了,等待它们的将是播种之后的喜悦与收获。

      与播种相比,收获时的心情显得有几分淋漓的畅快。男的挑着箩筐,女的背着背篓,在山间来回地走动着。男人们时不时还哼几句山歌。山歌当然是粗野的,它有别于纤夫的号子,但同样可以激活全身上下的力量。歌声亢奋而嘹亮,时常会让觅食的小鸟产生一阵惊骇,它们便会一惊一乍地腾空而起。待收获完毕后,人们便将苞谷秆归拢成若干堆,点火烧燃,像篝火,在山野中随风狂舞。舞蹈之后,土地就会像产后的母亲,开始静静地歇息下来。

     产后的母亲是应该好好歇息了。从播种到收获,土地已经显出了太多的慵倦与疲态。在高远的天光下,土地开始沉静下来,生命鲜活的节奏和韵律又回到土地的血液神经肌肉骨头,乃至一呼一吸。这种对土地的理解与同情,是源于农家人对土地的热爱。因为他们深知,生活在远离工业的地方,是不能没有了这些黑色油亮的土地的。吃饭靠的是它,穿衣靠的还是它。土地为人们提供了极其丰富的物质基础。所以,山野中的那些土地在种过一年之后,就要把它闲置起来,以修养地力与神气。不种庄稼时,地里野草密密地生长,像铺了绿毯子,正好用于夏天里放牧。于是,山野中尽是牛羊的身影,牛羊的声音。天真烂漫的牧童在山野里采摘着菌子,追赶着野兔。看牛群羊群,看日升日落。牧归的时候吹奏着木叶,细数着天上的星星,看月圆月缺,一副快活无忧的样子。这时候的土地,到处都是耀眼的阳光、翠绿的蓬草和牧童颤动的歌声,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神秘的乐章,一段快乐的行板。

      牛羊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肥壮起来,但他们的学习成绩却特别的糟糕。在这里,他们只能接受极其有限的教育。

                                                                                    (责编:刘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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