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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的怀念(贵州/李天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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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0

  眼前的镜子只是一片迷蒙。在花园里

  我只能嗅到黑暗中的黑色玫瑰的香甜

  我所能够见到的不过是连绵不断的梦魇



       ——摘自博尔赫斯诗歌



  一个人身陷怀念时,就爱做梦。比如我。我总是不断梦见小姨、小姨父及大表弟,还有去世多年的外婆、爷爷和奶奶。醒来,一双眼睛再也无法合拢。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感觉到人世的空浮与游移。偶尔,如果有月色落进房间,在一抹清幽的光里,还会有一滴浊泪涌动。我曾想梦可能是遭到传染了,梦一定也会传染的。从此梦到彼梦,一个又一个的梦都具有相同的属性,大概就是证据。

  怀念会是怎样的一件事呢?怀念很可能会是温暖的、也是幸福和忧伤兼在的。关于亲人——我想应该是一个不会枯朽的词。时间之中,再没有比这更强大和温柔的词语了。关于亲人,不论逝去了多久,他们总是刚从你的心窝出发,然后又回到你的心窝里。你小小的心窝,是他们也是你永恒的故乡。不论时间多远,路程多长,他们其实一直都还住在你的心上。

  我弄明白这一点时,刚好读到《圣经》上的一句话:“神就是爱,住在爱里面的,就是住在神里面,神就住在他里面。”我就想,怀念之下的一切真实或虚构,或许都与爱有关,爱还是盈满神性的温暖之光——风吹万木、肉体坍塌的时间之旅,或许正是由这一点点的光所照亮?



  昨晚,我又梦见小姨了。梦中的小姨似乎比先前还要慈祥。她朝我走来,她微笑着,面目温和。她亲切地抚摸我的头,跟我说话,说一些陈年旧事,说那年她跟母亲背着我去赶乡场,遇上一场暴雨,为了不让我淋着,她跟母亲脱掉衣服,紧紧把我捂在一个狭窄的岩壁之下。还说那年我们家闹饥荒,我跟姐姐翻过罗家大囤去她家背土豆的经过……我紧紧拽着她的手,我很怕她突然离去。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多次了,每次当我正要问小姨一些事,她就走了。她变成一只鸟,又仿佛是一阵风,一晃就飞走了。我看不清她去的方向,她每次都躲着我,我想他一定是故意躲我的,她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去处。然后我就醒了。其实我并不想醒的,我很迷恋这样的梦。

  但梦总要醒来。梦也像一粒粉尘,不经意就走丢了。梦还像一条路,稍不留神,就被荒草或风隐没了。我也是要醒来的。我知道,梦里的那个人,分明也走丢了,也没了,时间之中,她仅给我留下如梦的一个影像,以及一具虚构的肉身。

  小姨是两年前逝去的。跟他一起逝去的,还有大表弟。母子俩共骑一辆摩托车,被一辆猎豹撞了。猎豹车头被生生地撞出一个大大的窟窿,上面残留着点点暗红的血渍,像朵朵细碎的梅花开在风中。我找到他们时,小姨躺在某县医院的太平间,荷包里的钱被别人摸去一分不剩,身上盖着一块染满血污的白布,却面目安详,没有血迹;大表弟躺在市殡仪馆里,头骨破裂、面目狰狞,满身血污,旁边放着一只破旧的胶鞋……两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如今想起他们,已觉得很遥远了。他们以及他们的一生,已是山高水长,只能遥遥一望了。

  有一次梦见表弟,他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他似乎变成了一头小兽,非驴非马,在山野间飞奔。山风浩荡,秋草摇黄,转瞬间又是黄沙漫野,碧血落日。再后来他穿过我的身体,我分明听到了他的哭声——凄怆、遥远而又悠长,像一匹狼孤独的嗥叫,又像刀子掠过风沙的声音……我想拽住他,他却不见了,只有一缕劲疾的秋风从指间快速穿过……醒来,早已惊出一身冷汗。而我也突然明白,大表弟的死,早已成为我身体及至灵魂的梦魇。

  关于梦魇——肉体与灵魂的哭泣或沦陷,我一直在想,它一定像时间上的某颗锯齿,时间越长,其陷落的本质愈变本加厉。或者说,梦魇是随时间与灵魂一起舞蹈的幽灵?弗洛伊德却说:“欲望绕过抵抗,并以伪装的方式,乘机闯入意识而形成梦。”——那么,在一个长长的梦魇里,也有我深埋内心的某种欲望了?



  小姨父的谢世,更是一个经久不息的梦魇。

  小姨父患的是肝癌。小姨和大表弟就是在为他寻药途中遭遇车祸的。这让他一直责怪自己,认为是自己杀死了小姨和大表弟。他总是两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但每一次,我都分明听到了他的哭声。他是把哭声,藏在了心里。我分明听到那哭声,正如汹涌的洪水,在他心底咆哮——这样的心理,很快成为疾风暴雪,不到两月,就吹落了小姨父生命枝头的最后一枚叶片。

  小姨父是我较为亲近的亲人之一。我生病的很多年里,他不但不断借钱给我,还陪我去医院。最记得1992年的冬天,他带我到安顺302医院看病。那时我几乎没出过门,并不大的安顺城对我而言,已算一座迷宫了。小姨父带着我穿街过巷,凌厉的风拂过冰冷的建筑,陌生的车流与人群从我身边飘过——那时候,小姨父成为我唯一温暖的慰藉。小姨父谢世后,有一次我无意中走到早已废弃的302医院旧址,当那堵熟悉的老墙突然撞进眼球,我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小姨父带着我拐进医院大门的身影。那一刻,我停下了,突然之间泪流满面。我站在那里,旁边的人们奇怪地看着我——他们又怎会明白,一个偶然的记忆,早已是生死相隔呢?

  记得小姨父临去的头天,我还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恐怕不行了。那时他口齿和思路都还清晰。我并没想到这已是他跟我最后的诀别。就在第二天早晨,小表弟告诉我,说小姨父已在昨夜哑声,快不行了。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他家时,小姨父已被抬到一堆破棉絮上。小表弟紧紧抱住他干瘪的身子,周围挤满了小姨父至亲的人。人们不停地叫唤小姨父,但除了越来越喘急的呼吸声外,他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当我凑近他,并大声说出我的名字后,他却突然喉结涌动,发出“呵呵”的声音,并挣扎着想要坐立起来。我知道他想跟我说话,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头也很快垂了下去。到最后,他挤出两滴眼泪,接着就溘然长逝了。我是亲自替他抹去泪水并合上双眼的人。那一刻我哭了。只有我明白一直穿行在他内心的梦魇——那梦魇一直伴随着他油尽灯枯,并让他带着疼痛离开尘世,让一颗心留下了永久的绝望与忧伤。

  再以后,我就不断地梦起小姨父(这样的梦还将继续)。梦对我而言,更多时候成为怀念的唯一出口。尘世之上,天地之间,一个人的逝去,渺小得不如一棵秋草。但是,当这个人,一旦进入你的心灵,他就获得了不朽——他将像那些春天的花朵,年复一年在你的记忆里馥郁,让你面带微笑或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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