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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伦春(外一篇)/【呼伦贝尔】海玉文(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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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1

  海玉文,满族。1988年开始文学创作。代表小说代表作有《母亲泪》、《带刺的玫瑰》、《林城鬼影》等,散文代表作有《台湾作家郜莹女士其人其文》、《与舒婷一段友情》等。内蒙古作家,《中国现代作家文选》副主编,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理事。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人一匹猎马,一人一杆枪,獐狍野鹿满山遍野打呀打不尽……”,这首传诵祖国大江南北的民歌。从古老神韵的大兴安岭崇山峻岭飘来,歌赞着勇敢、剽悍的鄂伦春民族。那一望无垠的森林、山川、河流映照着、撰写着这个民族隽永的历史和辉煌的明天。

  世人读懂了自然森林的民族。他们与日月星辰相依相伴,在森林莽原承接山风沐浴,他们是森林中孕育出的森林骄子,鄂伦春语意(山岭上的人),当鄂伦春族的先民们在大山深处,幽谷崖边迈出生命第一串足迹时,就吸纳天地精华,与自然万物和谐统一。溯源千年历史,鄂伦春人就横枪跨马,手执猎刀共同祥和的生活在大兴安岭广阔地带,以林为伴,以渔猎为生。可是历代反动统治阶级和外国帝国主义的野蛮统治与残酷压迫,使他们在政治上备受欺凌,经济上惨遭盘剥,精神上受到奴化教育。解放前,在大兴安岭只剩下744人,仍处在原始公社末期社会形态,共同劳动、平均分配是他们基本的生产关系。攫取大自然的野兽、野果是他们鲜明的经济特征。新中国成立后,于1951年10月31日,也是农历十月初一,在诺敏河小二沟成立了鄂伦春旗,从而,鄂伦春人民实现了梦寐以求、当家做主的愿望,鄂伦春自治旗居住着鄂伦春、达斡尔、鄂温克、蒙古、汉、回、满、朝鲜等21个民族,总人口29.74万。其中鄂伦春族2000多人,占总人口的7%,旗辖8镇4乡,84个行政村,境内序列有内蒙大兴安岭森管局所属6个国营农场,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工商联合公司、大兴安岭面粉厂、还设有黑龙江省地委、行署、林管局、加格达奇、松岭两工。自治旗地域辽阔,资源丰富,林立蓄积量2.9亿立方米,是我国重要木材生产基地。在广阔的森林里栖息着种类繁多的珍禽异兽,林间隙地、灌木丛生,生长着3000多种中草药材。绿色资源极为丰富。清澈碧透的鄂伦春首府阿里河——母亲河的森林中明亮的飘带,像飘落在母亲河原野中洁白的哈达,她从深山一路欢歌,一路蜿蜒。因此,人们亲昵的称她为母亲河。她以母亲般的柔情,哺育着两岸的儿女;她以母亲般的柔情,滋润着两岸的千倾松林、万亩绿波,演绎着生命的旋律。


  鄂伦春自治旗东麓的莽林深处,在绿叶、松桦掩映中,一条清泉喷涌而出,它流淌了多少年,流淌了多少代,人们无法考究。相传有一位猎人射了一只梅花鹿,鹿受伤带箭奔跑,猎人紧紧追赶,到了这丛林掩映的泉边,梅花鹿游进水中,伤势即除,立即逃掉了。后来人们有个大病小病只要到泉边沐浴一下,百病即除。因此,久而久之,猎人们称它为神泉。正是这神泉水流淌到今天,鄂伦春自治旗利用这天然灵秀的宝地,开发了驰名中外的矿泉水。以一流的质量,一流的品牌,一流的效益得到国内外客商的青睐,成为大自然赐给鄂伦春人一块世上稀有的瑰宝。过上幸福生活的鄂伦春人,忘不了大自然给予他们的一切,他们还特别信奉火,称它为“火神”。世世代代的鄂伦春人与火相依为命。因此火不但是他们煮食取暖的依赖,也成为抵御野兽的一种武器。每年腊月二十三火神上天他们祭奉一次。正月初一早晨,各家都在“斜人桩”前燃篝火。这种传统民族节日一直延续到千年之后的今天。鄂伦春自治旗确定每年6月18日为篝火节。利用篝火节这一盛大民族节日招商引资,并在驰名中外千古之谜的鲜卑遗址——嘎仙洞,举行盛大演出和体育表演。鄂伦春甜润的歌声震撼着千古的嘎山,那真是引得百灵引颈高歌。群鹿仄耳侧听,在那火树银花的狂欢之夜,各族人民与群山同舞,同饮同醉。

  体育场上表演的赛马、射击、拉钩、掰手腕、颈力赛绳和划桦皮船等项目更是妙趣横生。同时,通过这些精彩的表演,也展示了鄂伦春民族顽强向上,奋发不已的民族精神。水草丰美的鄂伦春自治旗南麓黑油油的丘陵地带,有宜农荒原800多万亩,宜牧草原300万亩,适合油菜、小麦农作物生长,是发展农牧业理想之地。自治旗水资源丰富,全旗流域面积超过5000平方公里,大河五条,水资源蕴藏量达16.38亿千瓦时,装机容量61.56万千瓦,发展水电站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优秀电站坝址20余处。目前,毕拉河口水利枢纽工程列入国家水利开发建设规划,也是自治区“十五”规划建设项目。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现已发现金属、非金属矿藏20余种。鄂伦春以这些自然形成的法宝,赐赠于生于斯、长于斯的鄂伦春儿女,并拭目以待这些森林儿女去挖掘、去采撷。同时,在鄂伦春这片探幽嘎仙之谜,寻访千年狩猎返朴归真的圣地,还有许多鬼斧神工,天地造化的自然景观。只要您进入鄂伦春这片纯朴的民俗民风炙热的土地,踏上旅游车行进四公里就到了您朝思暮想,顶礼膜拜的嘎仙洞鲜卑石室旧墟遗址。使您心胸开阔,亲眼拜谒教科书找不到的1500多年的历史真迹。再亲自体验嘎仙洞的圣山圣水,再亲身站在嘎仙当年的点将台上,就会使您犹如和嘎仙对话,亲切交谈。那儿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与您同歌同舞,犹如莅临仙境一般。还有那充满山野之美,像颗颗雕琢的美玉般的相思谷,兴安森林公园,托扎敏马场、兴安第一峡谷——神指峡,更能体会鄂伦春碧野春风、林莽荟萃,群兽为伍的溯千年狩猎之谜。更有那豪放、剽悍的鄂伦春人古色古风,使您流连忘返,销神销魂。更有当年十大元帅运筹帷幄,雄姿映照北国的木桌、木床、木凳,件件物物真迹的衷诉。建立北大仓构筑震国威、撼敌胆的中外军史绝无仅有的布苏里山庄揭谜,会使您遐思无尽,慷慨激昂。

  特别以大量文物、图表、文字展现溶于一体,具有鄂伦春民族特色宏伟、壮观的鄂伦春博物馆,从不同历史角度反映鲜卑民族发祥地大兴安岭到逐鹿中原,驰骋草原雄伟历史的长卷和反映鄂伦春历史的昨天和今天。你参观后如漫游在历史的长廊,更对这个历史沧桑的民族有一个崭新的神往和感叹。亲爱的朋友,当你认识、游览了这些鄂伦春民族的历史和人文景观后,再请你到鄂伦春最后一站——诺敏镇达尔滨湖国家森林公园一游。当季节的秋风催开百花,敢于和凤凰展翅媲美的高贵、飘逸的天鹅,带着南国淡淡的情思来到了北国的水乡——达尔滨湖畔。它们展翅轻缓的舞步,亲昵地与湖水低语、交颈。她似在说久违了,我北方的小妹妹,我们又重逢了。瞬间,只见那幽深、金色的湖畔划出一道亮丽的涟漪。犹如披着神秘的雪白轻纱的天鹅轻柔的旋转一道弧线,然后冲向天宇展翅高唱,引得百花齐放,百鸟婉转、百草簇拥天鹅的羽翼,一时汇成金色的达尔滨湖畔,天章云锦歌声一片,使神山神水的达尔滨湖畔更加迷人。美丽、高贵的天鹅在湖波水光中尽情嬉戏,在蓝天白云间放歌长空,畅想生命的延续。它是水禽羽族里高贵的王子,它与自然相依相偎,更是鄂伦春人崇尚自然的化身。亲爱的朋友,当你知道了这一切,亲身感悟了这个民族精灵的自然和天地自然造化的法则,就使您对鄂伦春民族更加神往和由衷的钦佩。天鹅飞得再远也痴恋西湖的湖光,鄂伦春人无论走到哪里,永远不会忘记养育他们的森林,自然崛起的巍巍群山。水川、湖波永远记载鄂伦春人漫长的跋涉从深山崇林中走来,一路披挟长风,与大千世界结成永恒的存在。在鄂伦春自治旗成立55周年之际,让我们衷心祝愿,与现代文明垂成不朽的民族明天更美好。


千古之谜嘎仙洞


  在起伏的群山中的浓密的森林里,有一座三角形的大洞穴巍然屹立,气势雄伟,这就是闻名中外的千古之谜嘎仙洞。它位于鄂伦春自治旗阿里河镇西北十公里处。这里山清水秀,古树参天,不愧是鲜卑族的发祥地,一九八○年在这洞中发现了北魏太平真君四年的石刻,立即引起国内外专家学者的极大关注,使这座洞穴更加扑朔迷离,更增添了无尽的神秘色彩。大兴安岭的春天多姿多彩,嘎仙洞周围一片葱绿,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同洞口两侧的达子香花争芳斗艳。当我们携着花香,踏着平滑的石阶走进嘎仙洞时不禁心中一动:啊!真是太壮观了!不由自主地伴着千年历史的足音走进时空隧道,顺着历史长河逆流而上……大约二千年前,鲜卑先民东胡人在鲜卑山(即大兴安岭)一带繁衍生息,他们围着熊熊的篝火在嘎仙洞前蹁跹起舞,袅袅的青烟在洞边缭绕,火烤兽肉香味四溢,彪形大汉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摔跤比武,年轻的乌娜吉(姑娘)边歌边舞……

  有人说嘎仙洞是座天然洞穴,也有人说人工开凿岩壁,但没有掘进设备,鲜卑先民用什么方法和工具来完成这浩大工程呢?当你面对略呈三角形的洞口一定会想起埃及的金字塔那些不可思议的石料和精确的结构。嘎仙洞是凹进去的东方金字塔。

  ……熊熊的炉火正在锻造铁钎,光着脊背的汉子正在一下一下地凿着坚硬的岩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愚公移山,去实现鲜卑人的一个美丽的神话和瑰丽的梦想,或许在滴水成冰的冬季,熊熊的大火把岩石烤得滚烫,然后用兽皮缝制的桶把水一桶一桶的泼洒在岩石上,岩石立即劈叭做响,炸开一道道裂缝,然后把炸开的岩石一块块运走。如今嘎仙洞口拔地二十五米,谁知当年洞口是否开在半山腰?洞中的岩石扔在山脚下,堆积起来,几乎和洞口平行了,沧海桑田,两千多年过去了,如今谁积的岩石已长满了鲜花和野草。或许岩石下还埋有当时使用的废旧工具。岁月悠悠,忽地一天洞凿好了,体现鲜卑先民勤劳智慧的浩大工程终于造成;平整的花岗岩石壁、浑然一体的穹顶,还有那鬼斧神功的桌榻无不让人瞠目结舌。于是,这座“石室”就成了先帝居住的地方。居然没有鞭炮,没有礼花,然而庆祝盛典的欢呼声响彻群山峻岭。他们一边吃着兽肉一边喝着美酒。那场面一定动人,因为他们完成了一件为子孙造福的浩大工程,留给后人的不仅仅是嘎仙洞,也留下了一种精神。

  许多年后,鲜卑拓拔走出了森林和山地,离开了嘎仙洞这座“旧墟石室”,在“其形似马,其形类牛”的神兽为向导(指罕达罕)历经九难八阳,(魏书载)穿过森林和草原大举南迁,终于进入大酒北。公元三八六年鲜卑的骄子拓拔圭建立了北魏政权,他统一了鲜卑各部落,三九八年在平城(大同市东)称帝。他为民族的融和、民族的发展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写下了怀旧念故的诗文,春花秋月,歌舞升平,山珍海味,美女如云,这就是第三代皇帝拓拔涛的帝王生活。然而他没有忘记过去,退朝回到后宫之后,时常想起那高高的鲜卑山悠悠的阿里河的水,呼伦贝尔草原的清香和肥美,达赉湖光的美味,特别是那壮观的嘎仙洞,更是使他感到那是鲜卑人的发祥地,使他在心里更是梦牵魂绕。在一天早朝之上,皇帝拓拔涛下了一道圣旨——派大臣李敞率人去嘎仙洞祭祖!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李敞率领一支庞大的祭祖队伍从现今的大同出发,大车小辆装满粮草,三牲祭品,宝马香车驮载着大小官员、侍女、东师浩浩荡荡延着南迁走过的路北上,向鲜卑山进发。又进入到雄伟的长城了。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不禁想到秦朝修筑长城的壮观场面,同时也让这些鲜卑官员们想起先民开凿嘎仙洞的场面……站在长城垛口北望——那无边的荒漠,对于这支祭祖的队伍无疑是十分艰难的;任重而道远,他们必须在秋天到来之前赶到。他们深知大兴安岭冬天来的很早,必须在冬天到来之前赶回来,因为粮食、草料都是有限的,还有御寒的衣服……经过长途跋涉,已进入呼伦贝尔大草原了。你看那原野上的嫩草,那些千姿百态的鲜花怎能不让人陶醉呀!又见呼伦湖了,碧波荡漾,那些活蹦乱跳的鱼欢快的游在水面上,一些不知名的水鸟在湖水上空飞翔。走了一天又一天,在一个天刚朦朦亮的早晨,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冒出一座山峰,那就是鲜卑山——梦中的大兴安岭,跋涉一夜的疲劳顿时消散,马儿也善解人意加快了脚步,真的快到了!进山了,那浓密的森林,奔跑的野鹿,还有他们民族的图腾飞翔中的吉祥兽罕达罕,传说中它引导先辈从大山走出来。真的到了,已经看见嘎仙洞对面的窟窿山了。它是天然座标,永远不会忘记的。哦,满山的达子香花已经谢了,只剩阴坡还有少许仍在开放,那粉红的花朵是那么娇美、可人,在城市是见不到的。

  看见了,那凹进去的金字塔祖先居住的金字塔嘎仙洞,从远处看去是个黑色的三角形,就像张开大口的巨兽迎接远道归来的鲜卑子孙……

  盛大的祭祖活动就要开始了,沉寂多年的嘎仙洞又充满了欢声笑语,洞前的篝火熊熊燃烧,彻夜不息,洞内的香火不断。一个吉日良辰,嘎仙洞布置得庄严、肃穆,洞内香烟缭绕,供桌上摆满几千里之外带来的祭品,悠扬的礼乐声从洞中传出,在大山和森林中回响,鲜卑子孙跪拜在地、三拜九叩,大臣李敞宣读皇帝拓跋涛的祭文,表达了千千万万鲜卑子孙对祖先的缅怀和敬意,祭祀结束之后,大家又跳起欢快的舞蹈,狂欢至深夜。在回归南下之前,从都城带来的巨人,在平整的石壁上用汉字隶书刻下了这次祭祀活动“太平真君四年癸末岁七月二十五日……”共十九行,二百零一字,字字古朴苍劲。洞中方一日,世外已千年。我们从时间隧道走了出来,已是公元两千年了,这里再也看不见荒蛮的景象,再也看不见金戈铁马,狩猎骑射,而今是山花烂漫,莺歌燕舞,云蒸霞蔚,一片繁荣。面对历史的反差,怎能不引起人们无限的情思和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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