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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军旅散文家祁建青的作品,是我一向阅读散文的重点。不仅仅是因为他作品中时时刻刻都能从文字缓缓流入心灵之间的一种雅致,更多的是从品读他对于西部已经消逝的历史散片背后重新建筑起来的文化框架。这些框架,就像是对历史或者悲伤或者赞誉的某种意念下的吮吸,让读者能从绵长的西部历史烟云中阅读出来作为一个华夏子民的骄傲以及称得上是一种对于历史的寄托。他的散文以一种发乎天然的声音、气息、感觉,抒写出那片养育自己的大地上空天籁一般出奇的轻灵的大音。似乎是一曲曼妙婉转的舞姿,在流水般自然而极富韵律的熏陶中,展现出来大西部文化视野下属于心灵深处肆意挥洒的柔情。
祁建青是土族人,生活在神湖青海湖畔,那里是历史上通往西藏和新疆的咽喉要道,也是茶马古道文化和丝绸之路文化的交叉点。青海,自古以来远离中原,身居祖国大陆深处,却奇迹般地成为多种文化的聚焦地:汉、藏、回、蒙古、土、撤拉等民族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文化传统,保持着独特的、丰富多彩的民族风情和习俗,悠悠历史形成了具有神秘宗教特色的文化;青海有旧、中、新石器时代的古文化遗址;众多的宗教建筑群;历代的文物古迹;动物岩画和宗教岩画;悠扬的民歌“花儿”,奔放的藏族歌舞,抒情优美的土族民间舞蹈《安昭》、《纳顿》;民间佛教绘塑“热贡艺术”,藏族卷轴画“唐卡艺术”,酥油花艺术;独具特色的民间刺绣。因此孕育出来了独特的青海大文化的概念。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根本,祁建青的散文创作,从此便井然有序地行进在中国散文创作的大道之上,屡屡为散文创作增光添彩。
具体而言,祁建青的散文有以下几个方面超凡脱俗的呈现。
其一,以通俗流畅的描绘方法,将读者引进一种身临其境的境地,从而展开作者本人关于自己论述的观点,使读者在一瞬间,融入到作者写作的意境中,领略到文笔深处流淌出来的大美、大爱、大情。比如在散文《在骏马和茶叶之间》的第四段,“古老的茶和更古老的马,一个在江南茶山,一个在雪域草原。自带着暖意和寒气,远涉千山万水,在古老的历史里相遇。完全可以这样想象,茶叶像一位南国女儿,骏马像一位北方汉子,他们被国家做媒,嫁娶给了经济和军事两家。”很平实的语言,像大海深处突然树立起来的光亮的灯塔一样,将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前行的船只,突然引到一种拨云见日的思想高度。这就是祁建青写作的特点之一,他能从冗杂的文字里,为读者扛起一面大旗,跟着这面大旗,便能享受仙境般飘渺的散文盛宴。这样的感觉,无疑给读者带来既流畅,又轻快的感官和精神触觉。
其二,和西部文化相结合,在大自然的陶冶之中感触到生活抑或生命的真谛。祁建青总是从故乡的一山一树一花,甚至一粒微妙的种子上所孕育的历史背景为根本,站在多年以后今天的岩石之上,以一种大气魄大想象的意念,写意出来历史之于今天的意义。正如作者在《面向大地理的写作》一文中,“在青海,我们首先面对的是一个大自然主题。由自然环境限定的物质精神生活,与别处实难同日而语。”作者在诉述一种叫做大地理写作的含义。西部的地理环境,必然与西部积淀深厚的文化有着紧密的联系。作者就是从这个基点出发,用散文的语言,向读者娓娓道来一个个历史背后的思索。感受历史,感受生活,从而顿悟出来生活和生命的真谛,或许是我们民族一个多少年来都未曾中断的思考。祁建青的散文创作便是如此。
其三,作者在对大自然的抒写中,重新建立起来一种新秩序。对大自然的崇敬与故乡的流连是构成作者写作的基础。他的散文都是从这样的基础出发,从而上升成为一种对大自然、对家乡更高一层的眷恋。作者笔锋触及下的青海湖,触及下的茶马古道,触及下的丹噶尔,触及下的大草原,无不从中流露出来,一种对于大自然对于故乡的一种新秩序。他基于大自然的,不仅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浑然天成,更多的是寄予在其上深层次的热爱与赞美。比如在散文《尕马羊曲呀拉索》中:“那时大面积森林和大批野生动物还未退去。待到有限人群进至,久而久之,自然史的性质完全改变。尕马羊曲,转身成为古地质与古生物合成的古化石——古地质形态一目了然,古生物密码却一时难觅。”当然,这些热爱与赞美,作者又不会直白地表露出来,而是通过历史背影下的某些写意,彰显出来。这样的新秩序,无疑为他的散文增添了一种更富可读性的元素。比如:“安身立命于高原的山民部族,自有通灵知秘的觉悟。这是因为,他们历来诚心诚意把山奉为神、水奉为圣。他们指定沉默如金。”
广袤无边的大西部,给予写作者漫无边际的素材。在这片神奇和贫瘠的土地上,每一根干旱的小草,每一声久远的狼啸,每一块渗满血液的砖头,每一个布满脚印的河谷,都是散文世界中不可多得的元素。以至于,西部散文自上世纪中叶兴起以后,经久不衰。先后因西部散文走进人们视线的作家不计其数。而新时期的西部散文创作中,祁建青的散文又是西部散文的重要收获。在西部散文家队列中,他的散文已经获得了很高的评价,无疑是新时期西部散文中的佼佼者。这不仅仅是因为以上我所概括出他散文中的三个特点。
他笔锋下构造的世界,是多元化的,是广博的,是极富精神层面的。
编后之语
这已是《西部散文选刊》第二期开辟的专栏,本期重点推出的是来自青海高原的土族散文家,军人祁建青的散文。
祁建青的散文如同他的人格一样,具有军人特有的肃穆庄重气息,他通过对“尕马羊曲”的地理考证以及远古洪荒的奇特险峻地貌描写,勾勒并展现出一个纯净、宏大、细微的史前仙境,这对焦躁、浮夸的现代人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的灵魂冲击和生命净化,天地恒大,人心琐碎,它促使我们对现有价值观的重新定位,对现代生活方式的重新思考具有很大的启发意义。而汉藏语系交汇诞生的“尕马羊曲”所含有的多重涵义更使得洪荒之地具有了浓厚的人文气息。这些青藏高原上的大美圣境,更是诸神谱系诞生的源头所在,祁建青所做的不仅是继承和描述,他把自己铿锵有力的脉搏和心灵律动与外物外景完美地统一结合了起来,使得我们心魂震颤,骨骼嘣响。青海高原以它天然的原生态之美、之大以及包含的生命理念使得作者生发出一种世界大同思想,通过水流,通过河道,通过海洋,人类本为一体,人类与自然更是本源同构。这种见解发人深省,振聋发聩。祁建青作为青藏高原上为数不多的少数民族作家,特别是如今作家受体日渐稀少,仍能坚持这种大块垒、硬气质的写作,实属难能可贵,他的生命标高被悬置于青藏高原那云雾瞬息、冰雪凝结的苍宇之下,他的血脉和祁连山脉一道蔓延生长,他的散文品质、精神高度在逐渐开启着青藏高原式的大形体写作,彰显着土族独特的地域文化。这是只有西部人独有的高贵、粗犷气质才能生发的写作模式。而这一切都指向他的写作定位:面向大地理的写作,面向大物质、超物质的大精神、形而上写作。这种写作既有历史担当,又有当下肩负,尽显史诗品相。
(本期责编: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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