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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清影/【湖北】张会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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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8

  一

  一条田畴,劈开山脉,淌出几百米宽的绿波,青山隔田守望。一条小河,扭腰傍田,涉过一座小桥。野鸭、白鹭游戏河上。条条阡陌,走向葱郁的树林深处、青山脚下、山腰岩上,停于粉墙黛瓦的房前或丛丛竹林幽处。入耳的,只有一缕清风、两声狗吠、三声鸡鸣;入眼的,除了密匝匝的绿,就是山峦荡开的绿波吻接湛蓝天空的丽影……

  这是长江中游南岸的一个小山村。群山叠翠,田园幽静,花草清香,适合读书,更适合隐居。一百四十多年前,有一位文人就选择于此过耕读生活。月明星稀,青灯孤影,一个清瘦儒雅的文人,劳作之余,对月吟诗,望竹凝神,埋首著书。以文人的良心,以教师的责任心,以一介平民的爱国心,从心窝里掏出了一本《围炉夜话》,从乡村田园瓦屋发出的清音,历一百五十年不衰。它是雪泥火炉旁的喃喃细语,像亲人的声音,抚慰心灵。让我深感亲切的是,先生曾和我先后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居住地相距十余里),只是相隔一百四十多年。身体纵然不能穿越时空,回归过去,心灵却可以穿越无极,回溯往昔。先生的生活,正是我心孜孜所求而不达,故心生敬意,我虔诚地膜拜——王永彬老师。

  二

  四月下旬,雨后初霁。我们一群文学艺术爱好者,来到这个僻静乡村,拜谒王永彬先生位于山腰的故居,攀援屋后山岗上的先生坟茔。山上苍松四合,野菊满坡,花香绕鼻。凝视墓碑,先贤已无法现身,我只能在此感受一种冥冥之中相通的心灵。像崇拜明星一样,了解有关先生的一切:旧居及其房前屋后的竹林田园,先生的亲笔书稿,书法墨迹,先生经过的田间小路和羊肠山道,先生读书教书之地、和朋友谈文论道的书院……走着看着想着,心变成一缕清风贴着草地欢快飞行。

  多么好!原来身边竟然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有这样一位名符其实的文人、先贤。踏在湿濡濡的草地上,神思锲入一百四十年前的时空。

  “江城西去画桥通,缓着吟鞭兴不穷。一水洄流烟树外,群山乱插夕阳中。人输国课皆闲日,俗入乡村见古风。寂寞石门归独晚,疏窗灯火隔林红。”这是王永彬先生秋暮从小城回家途中偶感所得。先生着布鞋长衫,踏在秋日的田野,身心被夕阳、小桥、溪流、烟树、灯火所浸染,诗情在那刻点燃。他的步履从容而踏实,脚下一步一步丈量阡陌,脑海一点一点酝酿诗句。待走进小屋,便直奔书桌,伏案写下乡村自然之美。从诗中可以看出,先生是非常陶醉这种景色的,先生另有《花溪即景》、《同友人游青溪》等诗,也是描绘山村美景。乡村山水,田园竹林,多次出现在先生留存极少的诗篇中,透露其钟爱田园生活情怀之笃。

  “脱帽趺坐,清风适至。手执一卷,若有所思。感生用心,不忍捐弃。展对幽窗,神为之契。形肖与否,固所不计。”这是摘自先生《桥西馆主人自题小照》中的一段。一个身若农夫,心怀文墨,沉潜耕作之乐、读书之趣的先生形象呼之欲出。这便是先生理想的耕读生活。此形象,让我想起另一位田园诗人陶渊明。在避世独居,钟情山水田园,静享读书之乐上,他们极其相似,然又有所不同。

  同是洞穿红尘,看透人生。陶渊明安于贫困,沉醉诗酒,物我两忘,彻底出世。人间的悲喜,世事的起伏,已淡出其视线。“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在世无所须,惟酒与长年。”陶公遗世独立,洁身自好,不媚权贵,文人能如此,乃真君子也。但从对待社会人生的态度来看,有其消极的一面。

  王永彬先生同样出世,归隐山林,安守清贫。然其手握锄柄,心观世事,忧国忧民,既出世又入世。作为文人,先生除洁身自好外,还保留有知识分子的良心,有一种担当的自觉。

  先生著书八本:《围炉夜话》、《朱子治家格言》、《先正格言集句》、《历代帝统年表》、《孝经衬解》、《禊帖集字楹联》、《音义辨略》、《六书辨略》,其中多有劝世良言,无关注社会现实之心、忧国忧民之情怀,哪能写出如此警句:“风俗日趋奢浮,靡所底止,安得有敦古朴之君子,力挽江河;人心日丧其廉耻,渐至消亡,安得有讲名节之大人,光争日月。”

  先生送给后人的珍品是《围炉夜话》,此书写于清朝咸丰甲寅年,即1854年。此时的清王朝正值内忧外患的当口。西方的炮火与文化轰开了封闭的国门,太平天国的起义,也摇撼着腐败清王朝的根基,传统的儒家伦理道德随之飘摇欲坠。到处战火纷飞,尸横遍野。先生所在地宜昌,太平天国起义军与清军争夺激烈,长江岸边、河水之上,烟火、船舶、刀光剑影、杀声震天、血染长江。举国之上,乌云密布。

  爱国的士大夫们争相走出书斋,积极寻求富国强兵之道,先生即在此列。他洞悉时事,把改良政治、重建道德、修补人心的强烈意愿写成一段段通俗易懂、敲击心灵的格言警句。其爱憎与追求隐含其间。“世风之狡诈多端,到底忠厚人颠扑不破;末俗以繁华相尚,终觉冷淡处趣味弥长。”类似直击现实的文字在《围炉夜话》中比比皆是,如今读来仍是受用。《围炉夜话》虽只是一本凡221则、8500多字的薄册,然其内涵及现实意义并不逊色于洋洋数十万言的小说。

  先生的可敬之处,不只在敢写,更在能行。一日午后,先生独坐窗前,手捧诗书,额头轻摇,双目微熏,朗朗吟诵,忽听村人来报,说知县大人慕先生乡贤之名,前来拜访。先生看不惯昏庸的政府,无意仕途,向来不愿与官人交往,当下推辞已来不及,又不想接见。情急之中,挖墙洞而逃。

  先生在家设私塾,名曰“桥西馆”,教学中,先令学生修身,其次授其学问,不以科举应试为唯一目的。他自己也按格言警句践行,要求学生做到的,自己必先垂范。

  真正的文人既热衷读书,也不薄人事。先生爱管闲事:见人行善,当即表示赞赏,身上若带有钱物必赠之;见人犯错,则反复规劝,叨唠备至,督促其彻底改正。乡邻纠纷,他知后常前往调解,深得乡人敬重喜爱。众乡人联合,曾极力向县里推荐先生为乡贤之名,上面因无此先例而搁浅。

  三

  文人大都是性情中人,先生也不例外。每与友人酒醉高论,谈及忠孝义烈之事,便泪流满面,不可抑止。

  先生清高,浅陋之辈不入法眼。但与文品人品俱佳的友人相交甚多,家中出入多为当地名士。这其中有本地著名学者杨守敬的长辈、重义轻财的杨墨卿,其曾代人借贷,借债人无力偿还,杨墨卿则卖掉自己的家产代人还债,并焚毁债券。深得先生敬重,两人交往密切。先生在其诗《喜王星垣杨墨卿春日见访》中写道:“似约清风到,生平两故知。欣然开酒瓮,难得在花时。座上三更日,灯前一卷诗。殷殷相对处,各自话心期。”

  当地县令朱锡绶亦是一文人,写有《续幽梦影》一书,并爱好书法。曾拜见先生而不得,遂于先生房屋附近,建一别墅,名曰“紫阳书院”,成为当时许多文人雅士吟诗作画、谈文论道、剖析时政之沙龙,先生遂参与其中,成为主要成员之一。

  自先生故居走过一亩地,便到“紫阳书院”。其建筑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拆毁,仅剩一面镶有方格木窗的青砖旧墙。斑驳的墙上长出数根枝藤,我当它们是旧墙的语言,似在告诉我们这里曾经的幽静与自由,争辩与畅达,诗意与激愤。

  “紫阳书院”栖于山林田园,使俚俗的乡村蕴含高雅之气,阳春白雪融入下里巴人,其文墨散发出泥土的清香。书院房前屋后,青竹云集,山风习习,鸟声啾啾,满目碧畴。此地历经一百四十余年,仍如此幽静,颇似陶公笔下的“桃花源”。而先生并未陶醉于此,逍遥世外,而是以一个正直文人的良知与责任,劝导世人:“为官必清廉,凡足以戕吾身者,宜戒之。养心须淡泊,凡足以累吾心者,勿为也。”此声音,穿越一百五十年的时空邃道,犹然震耳。《围炉夜话》之文,大都是直指现实矛盾与取舍的金玉良言,读罢令人茅塞顿开,实是一味心药。想来,真正流传于世的文学作品,无不带着浓密的世俗烟火气,其归旨是大众,是现实沉疴。你心中有众生,众生才会记住你。世上没有无茎之莲花。

  作为文人,可贵的是不汲汲于富贵,不趋附于权势,逆言时弊,呼唤正义,用良心讲真话。像清荷立于污塘,若雷电鞭击乌云。先生做到了,所以,在吾心中笔下,永远称其先生。

  四

  疏窗竹影,青灯黄卷,品茗吟诗,围炉夜话。这在一百四十年前或许是一个寻常生活画面。而今,像是童话。捧书夜读有之,而无摇曳弄影的青竹相伴;有竹影疏窗炉火之家,未必有吟诗谈文之雅兴。王永彬先生家阁楼上曾藏有万余册线装书及先生书稿,因其后人不通文墨,将其装了几大木板车卖给废品收购站,只余数册王氏家谱和先生的一张《桥西馆主人自题小照》等薄薄几片黄纸。令人深感遗憾和惋惜。

  在时间就是金钱的当下,现代人为房子奔波,为汽车忙碌,实无精力与时间,静静地吟诗作文,炉边长谈。从容淡定的心态被现实挤压,被岁月漂洗。我们急匆匆地赶路,身不由已。对于古人淡定悠闲的生活,着实羡慕。

  人类在岁月中游走,把一颗安静的心走丢了。胸中空空,忙碌而不知所以。为了金钱,放弃信仰,变成一群找不着故乡的流浪儿。外表的高贵华丽,难掩其精神贫血症。

  当我独坐灯下,捧读先生的《围炉夜话》,尘世的喧嚣与纷扰,欲望与挣扎,渐渐远离。先生从时光中静静走出,送我一味良药。我洗净双手,端正坐姿,滤去杂念,一次又一次凝神捧读,心头时时泛起深深的共鸣。这不只是一本好书,它还是一封情真意切的家信。先生,请允许我叫您一声——亲人。

  在欲望疯长、信仰缺失、道德沦丧的当下,我们多么需要重提诚信、良心、善行、品德、责任……这些做人的基本准则。人类在红尘中千疮百孔的品性,多么需要修补和重建。

  先生的一本小册子,于一百四十年前的时光邃道里,为现世举起一盏明灯。先生既入世又出世的清影,从竹林深处、乡村田园缓缓走来……(责任编辑:萧 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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