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热线: 13384778080 |
奶奶病了,突然脑梗不能自理,这样的病人卧床几年或者十几年是常有的,思来想去,母亲还是卖掉了生意红火的食堂和旅店,把家搬到了信用社的家属房,开始精心侍奉奶奶。
我记得那时候,每到一个地方,母亲定会到当地的小卖场为奶奶购置好看的衣服、鞋子,包括内衣袜子等从里到外样样俱全,同时她也会买些当地好吃的东西给奶奶。母亲常说,生病的人内心都很脆弱,咱们要好好伺候你奶奶。现在时代好了,好吃的好穿的都能买上,咱们也能买得起,就让你奶奶也好好享受一下。
奶奶生病期间,脑子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吃饭不知道饱。每逢家里来客人,奶奶便会给客人告状:我快要饿死了。于是来一个客人奶奶要吃一回饭,还要吃好的,这样奶奶一天大概要吃八九顿饭,每次还吃得挺多,她的身体日渐加重,而那时条件简陋,家里又没有卫生间,奶奶每次大小便都是妈妈从身后拦腰抱着蹲便盆,每次下来母亲都累得直不起腰来。父亲和姐姐上着班,我在上学,母亲既要打理这个家又要照顾奶奶,忙得不可开交。我的假期一到,照顾奶奶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奶奶生病的第二年我已毕业,分配到了家门口的木肯淖小学任教,这样我和母亲就能轮流照顾奶奶了。
记得那年,由于夏天气温太高,家里闷得透不过气来,我家的厨房和凉房之间有走廊,前面是大门,后面是家里的院子,若是把大门打开,便前后通风,非常凉快。我把走廊打扫干净,地板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毡,我和母亲将奶奶抬放到羊毛毡上,好让奶奶在这里避暑。可是令我和母亲没有想到的是,每逢大门外面的马路上有人经过时,奶奶便惶恐地伸出手,发出非常悲凉而又无助的求救:“你们来,你们快来,这娘俩要把我抬着往枯井送了,你们快点儿来……”奶奶的眼神黯淡,奶奶的声音柔弱而又凄惨。那一刻,我的心忽然一颤,像被什么揪住了似的一阵疼痛。奶奶老糊涂了。
奶奶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有我和母亲守候在她身边,给她擦洗身子,穿好衣服。奶奶用迷离恍惚的眼神望着我和母亲,然后拉着母亲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尔不哈(舍不得的意思)你么。”说话间两滴眼泪滚落脸颊。母亲摸着奶奶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流淌。
“来,艳梅……”奶奶用颤巍巍的手指着自己的枕头:“把枕头拆开。”
我换下了奶奶的枕头,顺从地将枕套拆开:“奶 奶,你要找甚了?这枕头套子里甚也没有。”
“拆里面的枕头。”奶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枕头。我用剪刀剪开装满荞麦皮的枕头,看见一个用红布缝的小包包。
“奶奶,这是甚了?”
“你快把包包拆开。”奶奶有些着急。这个包包是用四格子线缝的(用四根线穿起来缝),针脚小巧,细密,整齐,没想到奶奶的针线活儿这么好。我小心用剪刀剪开一个个排列匀称的小针脚,生怕弄坏里面的东西。我看见了,是十枚闪闪发光的银元。
“来,给我拿来。”奶奶握着妈妈的手说:“这些年 来,吃的穿的都是你给我置办,我除了多年以前给了你两个银元什么也没给过你,这十个白洋陀螺就是我给你攒下来的。”
“妈妈,你可多心了,我现在什么也不缺,你留着给其他人吧,这些我都有了。”
“你有是你的,这是妈妈给你的。来,艳梅,递给你妈妈。”
妈妈的手滚烫又有些许颤抖,我小心翼翼地将银元递到妈妈的手上,一滴泪珠滴落在其中一枚银元上,我抬头一看,妈妈早已泪流满面。
奶奶走了,戴着姐姐结婚时送给她的金耳环,带着微笑,面容安详……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每天听听音乐,是我历年不变的习惯,为数不多的老歌里,我独喜欢这一首……
弯弯的小河 青青的山冈
依偎着小村庄
蓝蓝的天空 阵阵的花香
啊!问故乡
问故乡是否别来无恙
我时常时常想念你
我愿意我愿意回到你身旁
回到你身旁
美丽的村庄 可爱的故乡
你常出现在我的梦乡
……
Copyright © 2015 西部散文学会 Power by www.cnxbsww.com 地址:鄂尔多斯市东胜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