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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树
给生命以色彩,给色彩以生命,你选择了树。
挺拔,劲秀,高大而伟岸。在你笔下,一棵树是一支倚天的剑。
力,便是生命。力的凝聚,力的饱满,力的喷薄与溢出。
你赋予大树,以进攻的姿态。
你以大片黄的色块为“主力”占领并弥漫,充斥于树与树交织的空间。
是落叶么?
即便是落叶也不悲秋。
大军退伍,凯旋而归。我看见了色彩的喧哗与骚动,听见了唢呐铜鼓吹奏的欢呼。
生命旋舞,火焰狂欢。
深秋时节,你向大地挥洒出沸腾的暖流。
幽暗松林里,则是一派沉郁。
你用黑的色调涂写,以及那蓝。涛声泉水悄然伴奏,树的世界有了些许的柔情。
动与静,色彩的变幻和出没,揭示着生命运行的奥秘。
北国之冬
北国之冬:你握住了祖国大地风景的魂魄。
云,不过是一些影子,凌乱山体隐约可见的弧度,欠伸着遥远的梦,峰巅之黑,山谷之蓝,重重阶石铺叠的幻觉,构成了冬日的迷离,点缀其间的树,好瘦!
多彩的田野展开层次清晰的静。无论远天之云,还是近处的岸,遥远为天堂,安谧在人间。俯身啮草的白马,悠悠然,将你的牧歌,引向梦境。
神奇的夕照更使我神迷。寻不见落日,一条条树干却染上了夕照的殷红。
画家的神来之笔,营造出一角
色彩的黄昏。
张 旭
飞起来了。飞:你的衣服,手,头发与胡须。
飞起来了。张旭,你的狂草书。
浓浓淡淡的墨,是飞动的线条所勾勒,构成了生命的狂欢,意志的炫舞。
五指张开,狂放地伸出,连那支笔,也在傲然地起伏。
傲然于权势,于世俗。傲然于封建礼教的铁链之缚。
饮酒而醉,张旭,你的醉姿更美。
以头濡墨,向纸上泼去。一次书写的狂欢。
黑白:淡淡的白,浓浓的黑。
黑白:淡淡的笑,浓浓的哭。
许淇以简练的工笔,浑洒着自由。
(注)许淇兄将他画作的精品结集出版,题名《许淇的画》,荣赠一册,美不胜收,仅将读后心得,以诗为记。
张旭是唐代最杰出的书法大师。
绝 唱
坚冰在地,有风吹旋。临刑那天,日光阴惨惨地,发白。
而你,昂昂然七尺之躯,穿一件白色囚衣,泰然以赴。
刀斧临身,于你,不过如一只蝼蚁之爬行。
顾视日影渐西,最后的时辰逼近。
一面是固若金汤朝廷的暴力,一面是目光呆滞围观的人群。这时候,任何的语言都失去了表达的自由。
舌被禁锢,打铁的汉子手指犹自柔软。
你向监刑官索来古琴,吮吸漫天风雨,化为悲歌一曲。
目光澄静,是一泓秋水,水波自琴弦上弹出:蔓夜流萤,或是竹叶上的露?
是炉火照亮的粒粒汗珠,是铁锤击出的铿锵呼唤。
琴声高亢,激越。一声声,召唤着死者与生者的迷魂。
手挥五弦,目送孤鸿。
看云间一鸟飞去,自由之翅,傲然起伏。
“《广陵散》于今绝矣。”你说。
终了么?没有。
音乐的幽灵穿透沉默,
“绝唱”不绝。
残 简
握住
朗朗晴空,有一页纸片在飘着,飘着……
是从哪一堆焚书坑中烧剩的一角幸存者呢?
这是一张字迹模糊的
残简。几行歪七扭八的字:
“窗子外面,所有的白丁香花
都被风吹散了。
连一瓣也不曾留。”
我握住她,这一页残简,几行隐语,
如梦,如雾,如烟。
飘飘渺渺,不可琢磨。
每一句话,都可能引发怀疑,埋下祸患。
我握住她,像握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握住了逃亡者的颤栗,以至一次生命的流失。
焚
焚不是烧。其间似有微妙的差异,这是汉语的奥秘。
焚不是烧,她温文尔雅,委婉而多情。
(焚书,读书人的事,来不得粗鲁。)
自秦皇以始,代代相传,历久而弥新。
轰轰烈烈的火光,照耀着多少城市的街路通衢,以及勇士们慷慨激昂的脸?
我记得:
马路边上,一家人围住焚书的火堆,俯首拜叩,哀哀地送别。
焚书,也算得一道庄严的风景线了。
纸是白的,
火是红的,
烬是黑的。
随风而飘飘洒洒,则是一缕依依不舍的烟。
比蜗牛,比蚯蚓,比蚂蚁,比毛毛虫还卑微的
一粒焚书的灰!
遗 址
故居么?不,不是故居,
是遗址。
托钵僧,自远方来,过朱门而不入。
他是在寻找那一处遗址。
托钵僧,黑袈裟在风里飘着,飘着,口中念念有词。
(是祈祷,还是召唤?)
他找到那一处废倾的门楼了,
焚书的遗灰犹存。他将灰扫进钵中,走出废墟。
扑面而来的,是一场白茫茫的大雪,
托钵僧伫立雪中,黑袈裟在风里孤独地飘着,飘着:唯一的异色。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蓝的蝶,蓝的蝶”。
是祈祷,还是召唤?
古钵空空。一只蓝蝴蝶从钵中飞出,翅膀上驮着焚书的灰。
诗之魂!
她终于取得了飞翔的自由。
选自《翠苑》2011第2期 主编:沙 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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